我要不要脸?陶雅萍一愣,而后极度地哭笑不得。
这角色不对吧?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原配跑到小三的公司去扯皮,质问她们要不要脸吗?现在自己这个原配还没出马,小三怎么反倒主动找上门来恶人先告状了?
陶雅萍气得笑了起来,摇着头说:“你搞反了吧。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这句话恐怕应该我问你才对啊。”
段美美懂得她的意思,却故意不做回应。而是假装没听见,跳过了这个问话,强横而生硬地直奔自己的主题:“你凭什么要那栋别墅?”
陶雅萍一听“别墅”二字,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轻声反问道:“我凭什么不能要呢?”
“就凭你买不起!”段美美脱口而出。
“你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钱?就算你不吃不喝也得要20年才能攒下这笔房款——那还是当年的价格。换做现在,你一辈子也甭想买得起!这别墅是刘聪买的,房产证上也是他的名字,你压根没出过一分钱。你凭什么要?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你说,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段美美一手撑着后腰,一手在空中比划着。那副理直气壮的姿态,像极了旧社会地主婆去农户家讨债的模样。
她讲的这些都是实情,陶雅萍无言反驳,只能把《新婚姻法》搬出来为自己撑腰:“是他的钱没错。不过婚后买的房子,就算是一人单独出资,也要算作夫妻共同财产。所以我当然有资格要求分配。”
“哼,”段美美不可一世地笑了笑,“少提什么夫妻共有财产,你不就钻了这个空子吗?若是你们晚几天领证,那还不就是他的婚前个人财产了。装什么装。这房子到底该属于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下班时间,院门口进进出出的很多人,已经有几个开始围观了。陶雅萍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与之争吵。
可段美美依旧不依不饶,“再说了,就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已经在里面住了这么多年,白白享受着别人的资源,也该够本儿了吧。现在要离婚一拍两散,你把房子还给人家,这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呀。你怎么这么不知足,还想将它占为己有?做人别那么贪心了!”
陶雅萍后悔下车了。她刚才就应该装作没看见地一脚油门踩过去直接回家,完全不搭理。用对待刘聪一样的态度对待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孩。那就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被单位同事看笑话。
她脸皮太薄,对付这种胡搅蛮缠的货色,真的不在行。即便自己是占理的一方,也仍觉得现在的场面实在太难堪了。
她只想尽快逃离,于是耐着性子问:“那你觉得怎样才算公平?”
段美美见对方似乎肯让步了,立即摆出一副旗开得胜的样子,大言不惭地说:“这样就对了嘛,万事都有商有量,多好。只要你愿意放弃别墅,我可以大方一点,把我现在住的那个单位腾出来让给你。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你知道的,刘聪原来只打算买一个80平的二手房给你,现在成了150平的。翻了一倍呢,你简直是赚大了。赶紧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吧。别没完没了地在那闹了。”
我闹?陶雅萍无奈到极点。“听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是你吃了很大的亏一样?”
“我当然吃亏了!”段美美竟然正儿八经地分析起来:“刘聪以前是你老公没错,但他马上就要成我老公了。他的钱,就是我的钱。你每多拿走一分,我得到的自然就得减少一分。好端端的,一套150平的大房子就这么没了。我心里不该有怨言吗?不过算了,只要你肯把别墅让出来,这口气,我忍!”
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人与人之间三观的区别,实在是有如云泥。
陶雅萍此时听到对方嘴里竟然冒出这番论调,便一句话也不想与之多讲了:“我得赶去接孩子了,没工夫一直在这跟你聊。”说完就转身,想回到车上。
“你别走!”段美美立即跨了两步追上来,伸出一只胳膊挡住驾驶座的车门。“今天你不答应我,就休想走。”
她很自信,仗着自己是孕妇,认为没有人敢动她。
事实上,陶雅萍也确实不敢动她。就凭这人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随时都有可能像碰瓷老太太一样瘫倒在地上。撒泼打滚这类事,她绝对信手拈来。
陶雅萍可不想引起大面积的围观,于是气愤质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商量?你为什么非要堵在这里?”
段美美得意地笑笑:“刘聪跟我讲过,你这个人啊,最注重自己名声。回家商量有什么用?根本威胁不到你啊。我就是要在这儿说,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让你整个单位的同事都知道,你被男人甩了!不仅被甩了,你还没脸没皮地赖着人家屋子不肯走!我告诉你,你若是不照我说的办,我明天还来,我每天都来!”
这几句话,倒是真戳到陶雅萍心窝里了。
闹离婚半年来,她一直瞒着所有人。不仅家人、朋友,研究所里也没有一个同事知道。她害怕被别人知道。
学术单位的人事关系,虽然比社会上相对单纯,但怀有各种小心思的人也依然存在。陶雅萍作为一个人生赢家,毕竟幸福了那么多年,被人羡慕了那么多年。现在突然婚变,成为一个弃妇,并且以后都只能靠自己的那份工资过活了。如此落差,肯定会有一些曾经嫉妒她的人在背后嘲笑讥讽、议论纷纷。她不敢面对这些,所以不得不选择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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