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属于自己,你只需听从自己的本心。
这句话叫我心头一颤,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眶已然被水雾填满:“兰舟,我现在是喜欢你的。”我要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崇安王。
他坐得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将我拥进怀里:“我知道啊。”
“你会同我长久地走下去的,你不会有一点撑不住。”
“嗯。”他浅应着,然后在我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后来,我常常会想起当初这个场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吻的温度,也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曾给过我的莫大的自由、尊重与爱护。思及此处,那万万千千的悲凉与不幸,仿佛都能被那双温软的唇轻轻吻去。我们曾互相欢喜过,我们互相知晓彼此的心意,人生在世,夫复何求。
次日阳光和煦,天朗气清,得知我磕破了脑袋的赵孟清赵大人主动来到府上。
他坐在圈椅上,打量着对面圈椅上的本首辅及本首辅脑袋上层层缠绕的纱布,颇惊讶道:“秦大人真是修得一手好本事啊。”
我纳罕道:“什么本事?”
“一手作死的好本事。”他敛去震惊的神色,捏着茶盖不紧不慢地拨着茶,“自打我二人共事以来,秦大人不是在病倒就是在病倒的路上,这副身子骨可怎么撑得起我大锦的江山社稷?”
我摆出一个极甜腻的笑:“我这孱弱的身子骨确实撑不大住,但这不是还有赵大人帮我顶着么。”
他手指清晰一顿,抬头看我,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我怎么觉得秦大人又要委托我做什么事呢?”
我嘻嘻笑了两声,从身后摸出一沓书籍:“这是当年,状元书屋卖得最火的科举考试的考试资料。现今却都堆放在书屋后面的仓房里,无人问津,徒落灰尘。”
“不羡,到现在,你应该要明白一件事了,”他放下茶盏看着我,神色不悲不喜,平静得叫我有些心慌,“这之前精简禁军、疏浚河道,程遇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的心意放任你去做。但你应该知道她之所以不阻止你,是因为她对你有所谋。今日你欠她一分,明日她会让你偿还千万倍。”
赵孟清的这段话确实提醒了我,我亦放下茶盏,同他认真商议:“对啊,程遇是对我有所图谋来着,谋的是什么我也知道——长生之术。可我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长生之术,先前虚晃承认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好让我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既然你知道,那接下来恢复科举这件事,你还要做么?”他问。
我噗嗤笑出声,望着他的眼睛道:“当然要做,要加班加点日以继夜地进行,在她开始对我动作之前,我们要把先前商议的事情,都一一做完。”
赵孟清低头笑了笑,“我早就猜到你会这样做,今日过来问你真是多此一举。”
“难道赵大人怕了?”
他看了看窗外的日光,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流露出的光芒,叫我心头一暖:“秦大人今日想做的事,也是我这些年想做的。我没有什么可怕的,但唯独怕一件事。”
“什么事?”
“我怕你在锦国越陷越深,最后困在程遇手中,没了命。”他说。
我哑然失笑:“你这话,怎么和崇安王殿下说的一样。”
说完我就不想笑了:我怎么又想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