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料到,军中还真出了点事儿。几个郑王余孽混进了禁军里头,以为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能成什么气候来,简直不自量力。
殊不知,如今的禁军不管是军权还是军心,都掌控在天子手中,上下铁板一块,哪里能被那几个小贼钻了空子?
他花了番功夫彻查了一番,彻底扫除了郑王残部。
沈天瑾深觉对妹妹不住,这会子便好脾气地任由沈天玑对他瞪眼睛。
沈天玑说了他几句便也住了口,毕竟她知道,这位哥哥素来以公事为重,不然也不会这样的年纪还没成亲了。
青枝碧蔓她们都被沈天玑遣了出去,沈天玑坐在榻上有些懒洋洋的,自己爬起来倒茶喝醒神儿。
大约是今日晚膳那杏仁佛手吃多了,这会子还没天黑就浑身犯懒。
没办法,自从回了府,她觉得最舒心的就是吃这一项了。自小在京城长大的人,毕竟不习惯江南口味,加之前世那六年饮食堪比猪狗畜生的日子,让她愈发怀念敬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如今回府吃上少时各种爱吃的菜色,真是门极大的享受。
她喝了口水,又道:“今日这情况,若不是你妹妹我聪明,只怕就成为永远的隐患了。若是你那位袍泽哪天把我跟他独处这样久的事情编排出去,那我可怎么办呢!”
沈天瑾一愣,才醒悟过来,这说的是皇上。
额角青筋抽了一下,他字斟句酌开口道:“那……那位一向寡言少语,定然不会……”
沈天玑打断他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你和那孟大人分属于东西路军,定然并不很熟识。你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沈天瑾暗道:我若是能猜到圣意,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大哥哥,你这回可要记得清楚,今儿与你一起去围场的,不是我沈天玑,而是敬国公府旁支远亲的女儿,名叫沈天璇。今日我离开围场时,就是这样与他说的。”
饶是一惯以镇定泰然著称的沈天瑾,此刻也禁不住脸色变了几变,额角青筋已是抽搐不止。
“虽说盗用了亡姐的名字,有些罪过,”沈天玑续道,“但是也只有这个名字最省心了,是咱们沈府旁支里头任何一个女子都叫不得的。若是我胡乱编排一个,以咱们沈府那许许多多的旁支亲戚,指不定就碰到了一个叫这名儿的姑娘,那岂不是害了别人?”
沈天瑾擦擦额角的冷汗,点点头,“妹妹说的是。”
离开莹心院后,沈天瑾当晚就去马厩看那匹据说得了急症的小马儿。妹妹口中的孟大人说,他的黑风也曾经得过这等急症,可是作为黑风的主人,沈天瑾,却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直到他从那匹小马儿的颈下穴位处发现一枚隐蔽的银针,他才晓得,原来这“急症”是人为的。
满朝文武皆知,当今皇上骑射了得,百步穿杨,在征北之战中,让多少天辰敌军闻风丧胆。可身为天子近臣的沈天瑾却晓得,皇上的暗器法门同样是炉火纯青,军中无人能敌。
第二日朝会之后,皇上身边的周公公送了他一瓶药,沈天瑾当日给那马儿服下。马儿竟如同吃了仙丹一般,立刻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