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何尝不知道这事儿事关人命关天,他是没有办法,细情虽不足为外人道,但他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如今所面临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纵如此,那是两条人命,他还是不敢马虎。
“我怕-----他们那边儿会出什么乱子,两位老人年龄也不小了,知道这种情况还这么沉得住气,我有点儿拿捏不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此事还是在装不知道,好把我绑在这里。”
自古多情多余恨。
陈乔想,古人多聪明啊,这话说得多有哲理啊!多情的人可不多余恨咋的,处处留了情,却又不可能对每一段情都负上全责,被负的人可不得恨他。
像他多好,陈乔跟无数女人纠缠,到最后情货两讫,人都说爱情无法买卖,可这世间究竟什么不能买卖呢?不能买卖的东西他也不是没见过,一个陈莫菲,一个康若然,这两个女人都不能用钱摆平,结果流年现在陷入两难,生不如死。
这俩妞儿倒不要钱,这是想要流年命的节奏。
“我去帮你探探口风?”陈乔提议,这提议很快被流年附议。陈乔也没别的,买了个陌生的号儿,把康若然在美国跳楼的视频发到了康家老爷子的手机上。
第三天,康老爷子就出现在陈乔面前。手机里播着那段视频,老爷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我早就知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是我们家跟流年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
陈乔血气方刚,不愿意被老人威胁,哪怕是言语上的也不成。
“流年是我最要好的哥们儿。”
老人何尝被人这样下过面子,面色一沉,“没有余地?”
陈乔站起来,“送客。”
秘书听闻进来,向老人作出请的姿势。
“你们过去处理康若然的事儿吧,那事关康若然和她肚子里孩子的生死。”陈乔说。
老人的背影在门口僵直一下,然后走了出去,没给陈乔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其实不知道老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他照比陈乔第一次见到时已经瘦了许多,陈乔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过份。
心里想,至少他是爱着自己妻子女儿的,他再不是,比起那些拿自己妻子、女儿不当回事儿的男人来说好太多。
陈乔是男人,陈乔有发言权。
更何况两军交战都祸不延妻儿,康家老太太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如果知道自己女儿在那面出了那么不堪的事儿,生命又悬于一线,真兴许一下子就过去。哪个母亲能看淡儿女的命呢!
一个也做不到。
陈乔叹口气,秘书进来向他覆命,他疲倦的摆摆手,忽然产生巨大的空虚感。陈乔踱到办公室落地窗口,站在32楼向下俯瞰,见街巷被规划得纵横一如阡陌,高楼林立,整个城市显得份外局促而紧张,幢幢楼宇空间基本上整齐划一,一个个像火柴盒一样被城市人切割分配,人在其间,有什么乐趣呢?
行行复行行,有什么意义呢?
为钱?为名?为利奔波一世,每个人都拼命向前奔跑,累得自己如同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值得吗?
有人敲门,陈乔收回目光,大厦里这两天空调正在检修,陈乔觉得有点儿热,又松开自己领口一枚扣子,径直走到自己办公桌旁。
“请进。”
他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