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翡,玉翡……”若是一觉美梦,梦里大概有三哥的声音,暖和的被窝,还有大嫂二嫂的笑颜……
“醒了,可算是醒来了。”最重要的是还有爹爹含着泪花看着她,说的话像是责备,又像是心疼,“你个傻孩子,怎么净干傻事。”
可这梦境太明亮,声音又太真切。
康玉翡忽然明白,是自己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家里,她身子虚弱无力,起不了床,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床边的大家,“太子,太子呢?”她轻轻问道。
“他也回来了,没事了啊,大家平平安安的,都没事。”二嫂李馥兰抓着她的手握了握,“安安心心的好好休息,万事都有爹和我们呢。”
听到这句话,康玉翡无比安心的点点头,躺平身子,继续安睡回去。
梦里她又见到那把剑,就在她眼前平放着,离得近了,能看见剑鞘上的深色褪去了些,露出深青色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剑鞘,忽然,长剑发出一阵嘶鸣声,抖动起来,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撤开,可这时却发现这剑就像长在她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而那阵嘶鸣声越来越清晰响亮,犹如人临死前的尖叫之音,凄厉刺耳,让人毛骨悚然。她想捂住耳朵,却抽不出手,只能干站在原地,默默忍受这一切,直到自己睁开眼,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可是眼前一片漆黑。
“方妈?”她试探的喊了一声。
有人快步走到她床前,轻声说道,“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听起来像是太子的声音。
“殿下……”她还没想好要和太子说些什么,开了口便顿在那里,犹豫了许久,寻了个莫名其妙的话头,“天黑了吗?怎么没人掌灯。”她本想找个不咸不淡的理由,能让太子开口说话,可等自己这话一问出来,她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太子没有出声。
她只听见挪动椅子的声音,然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往外奔去。
她明白了,自己是看不见了。
四年前,也是这样的暴雪天,自己在雪地里冻了一日,便落下了这个病症,身子若是到了寒凉虚弱的状况,眼睛就会看不见。
这些年全家遍寻名医医治,都是无果而终。爹甚至把在家颐养天年的陈家上陈御医都请了过来,也没把这病症治好。
太子气喘吁吁找到了康玉清,他顾不得礼数教养,拽住康玉清便说:“玉翡眼睛看不见了,赶紧,赶紧请大夫,最好的大夫来。”
康玉清点点头,可是没有动,“殿下,您先别着急。”
“你不急?”太子有些怒,“赶紧去啊。”
“玉翡这是旧疾犯了。”康玉清依旧不紧不慢。
“旧疾?”太子可算是把这口气平静下来了。
“殿下不必急,急也没用。玉翡她只需好好养着,暖暖和和的养着身子,过几日便能好。”康玉清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她?”太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可是,她这,不找大夫看看吗?”
“请过陈御医来看过,也没有任何法子。只能是好好养着身子。”
康玉清这正说着,李馥兰走了过来,在一旁连听带猜听出了他两说的事情,行过礼后浅浅一笑,“殿下不必担心玉翡,府上多安排了几人过去伺候着,这几日她得好好养着,滋补的药品也备好了,都是最上乘的拿给她用。她是咱这府里的宝贝郡主,样样都是最好的。”
太子尴尬的笑一笑,他倒是不是怀疑镇北侯府会照顾不周,他只是关心则乱,失了分寸。
“殿下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也在大雪里受了寒凉,还是得多呆在暖和地方,少吹风受冻。”李馥兰边说边指着两人,“你们送太子殿下回去休息吧,交待下去,这几日都备着温补的药膳,还有屋里的炭火,你们都小心看着。”
太子颔首微笑,“多谢二少夫人费心安排。”他也听出李馥兰的意思,乖乖的顺着那两人往自己屋里走去。
目送太子离开后,康玉清两夫妻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各异。
李馥兰摇摇头,“事已至此,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康玉清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半晌才问,“你说什么话要说清楚?”
“太子和玉翡的事,你难道真不担心吗?”
康玉清回过神来,也跟着摇摇头,“此事确实不妥,我再想想……”
李馥兰把话截住,“别再想了,再想,赐婚的旨意怕是就要到咱家门口了。”她立刻转身朝着太子的方向跟过去。
康玉清没去阻止,他倒觉得也许这样做也没错。眼下,他担心的是钟家人,风雪这般大,他们肯定出不了城,可别被太子的人发现就好。
李馥兰进了太子住的偏院,厅门没关,太子坐在厅中烤着火。
他抬眼见到李馥兰有些惊诧。略呆了片刻,才起身相迎,“二少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李馥兰进了厅里行过礼,落了座后,遣走了其他人,只留了一个贴身的嬷嬷在身边侯着。
太子见她一副要说大事的姿态,也不好干涉,只得默默的等着她开口。
“殿下冒死救回了玉翡,这份情谊,侯爷和我们都万分感激。”
李馥兰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太子有些错愕不安,他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也是自若自如,不像是藏着什么诡计的模样。
太子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报答殿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