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留英阁,就感觉耳边淡淡传来男人的声音,太子急忙阻了赵宝江开口,脚步轻悄的走近了些。
声音越来越清晰,连一旁的赵宝江也听的真切,“怎么,王太医在这?”
窗上映出两人人影,虽离的远,但两人相视一笑的模糊身影,让太子陷入一阵遐想……
“殿下可要进去?”
太子摇摇头,屋内苏恩秀的轻笑声传入恰好传入他的耳里,这声音浅浅柔柔,格外放松,和平日里听到的似乎很不一样,和他印象中爽朗的康玉翡更加不一样。他垂下眼,有些落寞,也许是时候做这个决定了。
“殿下……”
“安排一下,送苏姑娘出宫吧。”太子这话说的平静,可他心里的波涛万丈,没人能懂没人安抚。
赵宝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第二日早朝后,李楷见到两道圣旨,有些诧异,这才一日,似乎宫里转了风向。
“太子殿下怎么忽然就愿意娶这个何其娟了?还与太子妃一同进宫?这可……”
“这你不用管。”
李楷又看了看第二道旨意,“太子是打算各个击破?”
“是,没错,还是你懂我。”太子起了身走到李楷面前,“军饷一事,康世子只要一进京城,三年五载都出不去了。镇北侯没了帅印,身子又这样,强弩之末,不足忧心。康玉彻这个二愣子,更是好对付。难就难在……”
“康玉清?”
“是,他不入仕做官,没有把柄,反倒不好弄。”
“草民有一计,虽扳不倒他,但也能让他焦头烂额一阵子。”
“哦?”太子面露喜色。
“军饷一事,咱们不摁死,咱们给镇北军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按三倍惩罚补上这个窟窿。康玉清这摊子生意,怕是要赔进去了。”
太子搂着李楷的肩膀,“一石二鸟,好办法,好办法。只需让他们慌起来,自然有错漏可以抓。”
“太子说的没错。只是,草民得问太子一句,镇北侯府,您打算打压到什么程度?一个不留?还是和定国公一样,卸了兵权,软禁?”
太子背过身去,思虑了片刻,轻轻抛出这样一句话,让李楷不寒而栗,“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为何,盘算了这许久,可太子真做下这般决绝的决定之时,李楷心里又有万般的感触,果真大奸大恶,罪无可恕?确定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或者还是他第一次问太子那个问题:是手握重兵让您忌惮吗?
“那还有几日就要大婚了?殿下,偷梁换柱,欺君罔上的罪名……”
大婚,太子一转身看到不远处那大红色的喜服,眼前一阵晕眩。他缓了一缓,走到近前,手指触碰到喜服上的金丝龙纹,还有那尖利的龙爪,凌厉的龙眼……却只感受到一阵冰冷。“咱们只有旁证,并没有那个假的康玉翡的口供,这个罪名怕是咬不死他镇北侯府。”
“可,殿下,如果就此放弃,怕是以后就难得机会了。”
“不,未必,只要有那个假货的口供,无论何时,咱们都有胜算。”太子一把抓住喜服上的“囍”字,眼里渐露恨意。
天渐露白,芳华宫大门大开,两队宫人捧着各式各样礼盒脚步轻快入内。今日是宫里的大日子,梅妃早早的就开始操持开了。
大婚前一日,康玉翡没有睡好,昏昏沉沉的被人架着上妆穿衣戴喜帕。她还记得小时候,趴在街口酒楼楼上看着人家嫁娶迎亲,笑嘻嘻的跟娘说:“娘,我也要当那个新娘子,穿的美美的走在街上。”娘亲笑着不说话,就拿手拍她的脑袋。如今真的要当新娘子了,可她……打不起一点精神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就只是被人牵着走……直到太子打开了轿门,把她从里面牵出来,她才有些醒神。
大婚的仪式,前日礼部专门派人教过一遍的,她原本并不在意。可当脚下踏过白玉台阶,看着台阶上的龙纹,她忽然才有了实感,自己是要做太子妃了。太子牵着她的手,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僵硬的拉着往台阶上走,一步一步,她感觉旁边有人跪拜下去,听到兵器磕地的声音,想必是一旁的侍卫在行礼。这声音,忽然让她想起了演武场练兵,那般气势如虹的姿态,那时,她抬头看到了父亲,满眼的骄傲让她永生难忘。
再抬腿,她有了一些往前行的勇气和动力。
入了大殿,她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都在看着她,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和目的,看着她。
她不能慌,更不能错。她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再往上便是龙椅还有皇上,她要在皇上面前与太子行礼,还要接受文武百官的叩拜。她微微有些紧张,脚下有些踉跄,这一次,没人出手扶她,太子只是牵着她的手,犹如抓着跟木头,没有一丝波澜。好在,她只是微微一颤,身子立刻直正了,没有留下什么笑料。她随着太子的牵引,走到皇上面前。拜天地,拜皇上,拜太子,授太子妃金印,一切按部就班,稳稳当当。
往后余生,希望也这般稳稳当当,她暗暗祈求。
太子掀开喜帕那一刻,纵然知道她今日一定盛装,一定极美,但仍旧惊艳于她此刻的面庞,即使是画中的仙子,没有她眼里的这种灵动,也没有资格与她比美。她微微眨眼,淡淡一笑,红唇轻启,“太子。”立刻就让他忘了前几日愁怨凝结的气氛,他也冲她一笑,“玉翡。”她咬咬唇,又笑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