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到那年。
张志峰还是孩童时代,无父无母的少年人在村子里就是被欺负的对象。
他很讨厌家乡。
家乡这个词眼对他来说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没有多少温情在里面,和绝大多数人印象中的家乡却是不太一样。
孤独陪伴着他的童年,他最喜欢的就是坐上这大桃树上发呆。
“这桃树是我家后院的,听说是我太姥爷种下的。”
另一边的大人张志峰就好像旁观者一样看着儿时的张志峰,在这幻梦之境中,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过去的旧时光。
同样的,李云也在一旁旁观,却是未发一言,静默的做一个旁观者。
“你看他以前多漂亮,现在...多丑。”张志峰呢喃道:“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变得那么丑陋呢。”
这时的桃树,伟岸,壮丽,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和那散发着扭曲灵韵的歪脖子树完全是两个极端。
关于这棵桃树的记忆,张志峰是开心的,快乐的。
“别跑别跑!”
“来抓我呀,略略略...”
面容枯瘦的老者和儿时的张志峰在这桃花树下玩耍,绕着这桃树玩你抓我我抓你的游戏。
看着这一幕光景,作为旁观者的张志峰嘴角翘起。
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这是张志峰记忆中仅存的一些光点,是他记忆中抹不去的温暖。
不过好景不长,有一年水大,收成不好,张志峰的姥爷就看着这棵桃树,说道:“志峰啊,要不咱们把这桃树给砍了卖吧。”
“不要!”
儿时的张志峰听到姥爷要把树砍了,立刻抱着这树哭了起来。
见张志峰哭了起来,姥爷赶紧安慰道。
“好好好,不砍不砍,咱日子过苦一点也没事儿,又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就是委屈了你了...”
“姥爷最好了...我不委屈,再苦的日子我也能过!”
张志峰破涕为笑。
这桃树似乎是沙沙作响,桃花瓣落下,似是在回应感谢着张志峰,此时的桃树已经有了些许的灵韵。
事实上,张志峰也的确过了两年的苦日子,吃糠咽菜,这是张志峰这一辈子过的最苦的日子了,比现在压力大到想自杀还苦...
原来,自己早就经历过更艰难的时候啊,不过那时候有姥爷在,一切都好像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姥爷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孩子要长身体,要上学要读书,现在这桃树砍了也卖不了几个钱,思来想去下便出去打工了,总得有个稳定的经济来源,然而这一打工便再也没回来,就这样死在了工地里,在焊接的时候失足摔了下来,没有带头盔,再到那回来的也只有一捧骨灰,还有一袋抚恤金。
从此张志峰便孑然一身了。
后来,村子又因为开发商要开发景区,加上城市化进程加速的原因,陆陆续续的都搬离了出去。
张志峰也要离开了,孑然一身的离去。
没有姥爷,也没有家乡。
“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拿着包裹行李的张志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村子。
没有看到那桃花树摇摆着的树枝,似是在挽留他。
再也没有了...
...
张志峰离开过后,此地便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人在这里自杀了,在荒山野岭之上自杀本无特别意义,想不开者在这棵盛开的桃花树上上吊罢了。
上吊者的血肉魂魄化为血食涌入那桃花中,桃花的灵韵因为血食而增强,桃花瓣也似乎更加艳丽了。
也许是因为巧合,也许不是,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了现实世界而选择来这里寻短见。
血食魂魄和执念化为桃花树的粮食,桃花树的花瓣非但没更加艳丽,反而是越加的枯萎,最后变成了如今丑陋的歪脖子树,千疮百孔,阴气涔涔。
此时的桃花树甚至能散发低语之声,引诱那血食主动上钩。
“原来如此...贫道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了。”
在一旁的李云也终知这桃花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精怪本无太多灵智,而他因缘得灵韵,又恰逢他灵智蒙昧刚开,就有自杀者的思想污染他的灵智,久而久之,灵智就被扭曲成了那般模样。”李云轻叹道:“并非他自己的选择,而是人类扭曲的思想将他变成这样的。”
自杀者的执念与思想如何?
偏执厌世,视死为乐土,视死亡为解脱。
对于那样的歪脖子树而言,诱人自杀,在他被扭曲的世界观里,可能只是让人归于乐土吧,是他表现‘善意’的手段。
是扭曲的人类造就了扭曲的树精,让这原本散发着清韵的精怪变成了如今的丑陋模样。
“一切皆是承负孽债...”
此时此刻,一股子清风徐徐而来,将张志峰包裹了起来,这一股温暖让张志峰回想起了姥爷的怀抱,也是那么温暖。
脱出那树妖制造的幻境,这树妖还是树妖,还是那棵看起来不详的歪脖子树。
就算是人欲造成的承负,这因果却已种下,这桃花树的灵韵依然是被恶毒人欲污染,成为害人的恶妖,而被那道人所斩。
突的之间,这树妖的灵韵开始爆发开来,那些原本用来维系他最后生机的灵韵迸发开来。
这百年老树能得灵韵灵智,也是有些福德的,即使命魂生机破了,那些伥鬼缚灵无了。他依然是有着福德的百年老树,最后的最后爆发的灵韵威势却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