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一句话,立时让屋子内顿时被一层看不见的寒霜盖满。刘协飞快地变化了一下眼神,猛然挺身一立:“曹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妾只想知道,陛下为何要背叛曹家?!”曹节倔强地追问着。
“放肆!”刘协这时已经忍不住霍然起身,声音有了几分恼怒:“今日你无诏闯寝殿,口出谰言!该当何罪?”
曹节面对刘协的威压,不仅没有退步,反而双臂撑地,两肩高耸,如同一只倔强的雌虎:“臣妾侍奉陛下迩来一年有余,自问尽心竭力,从无疏失。而曹家更是对陛下有求必应、尊崇至极,更何况........”
陡然间,曹节猛地抬起头来,双目泛着血丝,如电目光直直射向刘协:“更何况,臣妾腹中已经怀了陛下的骨肉!陛下为何要如此对待曹家?!”
仿佛一声炸雷在屋中爆裂,刘协身躯一晃,脸色霎时雪白。
“节儿,”刘协目光当中,难得一见出现了一缕温情,但随即又被忧虑和置疑布满,开口道:“你说你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曹节看到了刘协眼中的神色,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都瘫软了起来: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居然在得知自己有了他的骨血的时候,还露出了质疑的神色!!
难道,自己偏执的所爱,就是这样的人?
还是说,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得到自己这等所谓‘奇女子’的所爱?
可随后的事情,又让曹节的心渐渐回暖了起来:刘协一动不动,更一言未发。然他的脸上,仍旧变化莫名不停,最后,温情流转之后,他淡淡说了一句话:“节儿,你还是先起来吧。地面凉,对你身体不好。”
就是这一句话,曹节的心就软了下去:假如刘协一幅关怀备至的表现,曹节绝对会怀疑刘协又在演戏。可他这样一句简单的关怀,使得曹节知道,如他那般淡漠之人,已然是很难得的真情了。
不过,这点心软,还阻止不了曹节的决定。在没有彻底解决刘协背叛曹家的事件之前,眼前的人.......他只能是自己的敌人,而不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
“想必,你是得知了冀州甄家粮草之事了吧?”刘协奇怪地转过身来,仿佛袒露了心扉,开口继续说道:“不错,袁绍的确暗中同朕联系过,欲用朕的名望,将曹家取而代之。不过........”
说到这里,刘协的脸色更是古怪,他起身走到曹节面前,坚定不移地说道:“不过,朕从未答应此事。因为朕知道,袁绍不是成大事之人,更不可能取代曹家!”
最后,仿佛还怕曹节不信,刘协思虑片刻后,补充说道:“节儿,设身处地想一想,朕在曹家,还可能享尽汉室尊严,与曹氏合作、各取所需。但若到了袁绍四世五公的名门之下,你猜得出,朕将面临怎样的结局?”
说完这些,刘协已经走到了曹节身前,伸手欲搀起曹节。然而,就在刘协的注意力都在分析辩解袁绍之事时,他没有发现,曹节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哀莫心死的冷漠。更没有发现,曹节的右手,已经慢慢伸向了自己的胸襟.........
曹节在来刘协寝宫之前,已经在自己的胸襟当中藏下了一把铁刺,上面还淬了蛇毒。只需割破人的一点皮肉,就可以让人登时毙命:也就是说,此时的曹节,对刘协已经动了杀心!
面对着与他有着百日夫妻之情的刘协,堂堂的大汉天子。曹节这个时候,就想用那把铁刺,向杀狗一般杀死刘协!!
“陛下,我们夫妻已经将近一年,彼此性情俱是了解甚深........”趁着刘协搀扶自己的时机,曹节已经暗暗将那把铁刺抄在了手里,身体也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刘协几分:“曹休在甄家粮仓当中,发现了一具被杀死的尸体。而运送回来之后,臣妾认得出来,那个人,正是青蛇........”
“不错,青蛇的确一直在冀州监视甄家。毕竟,甄家的势力,几乎可以左右袁绍的军资后勤了。”
“哦........可是臣妾还知道,陛下早就收服了青蛇,使之效忠于汉室。”曹节抬头冷冷道,继续向刘协挪动了数寸:“而且,臣妾还知道,青蛇死时,怀中还揣了一封袁绍回复给陛下的密信。”
“节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协听出了曹节的语气不善,他敏锐微微后退一步,想从曹节脸上,看出一些什么似的。
“陛下,臣妾已经说过了。我们彼此了解甚深........”曹节这个时候,陡然亮出手中的铁刺,逼向刘协道:“若是陛下说坦言欲借助袁绍威势,取得许昌的掌控权,与吕布、曹家共分兖、豫二州,臣妾绝对会相信陛下,更会助陛下一臂之力。可是,陛下还是选择了欺骗臣妾.........”
“不要说青蛇怀中密书的内容真伪,臣妾知道,如陛下这般心思深沉之人,决然不会轻易被人陷害。而甄家粮仓大火之事,臣妾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袁绍故意放了那把火,使得曹家知晓陛下的韬光养晦,最终归顺于袁绍!”曹节步步紧逼,直至将刘协逼到龙榻,再无后退之路后,才用鄙夷阴冷的眼神看着刘协。
“可怜汉室江山,落得今日,被诸侯弃之如敝屣,臣妾真为陛下的一番苦心感到可惜........”
此时,曹节心意已决,猛然扬起手中铁刺,银牙暗咬,朝着刘协的脖颈刺去:她丝毫不担心刘协大声呼喊能召来他人,虽然盘蛇营当中,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