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这次仍旧十分郁闷的纵马走在大路当中,他胯下的乌丸大足因为被罩住了笼头,如此烦热的天气力还在四蹄上绑上了布条,不禁有些焦躁。不过,它也知道,背上的主人心情大约跟它一般,所以,还是慢慢行走为妙。否则,就有可能换来一顿鞭打。
颜良身后是三天前夜里出来的两万大军,这些骑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坐骑都是特意从幽州那里购买而来的骏马。背上的骑士,自然也被称之为幽州精骑。而这次之所以带骑兵而不是步兵的原因,是因为袁绍给了袭杀的特权,为了保证来去如风,颜良才将袁绍营中所有的骑兵带了出来。
不错,袁家的骑兵,远远比不上马家。收复十万幽州精骑,对于袁绍来说,已经是莫大之喜了。可几番征战下来,他突然发现,十万幽燕精骑,在马家的铁蹄之下,竟然只剩下这么一点火种了。
然而,即便是只有这两万人。那在任何一处开阔的战场上,他们的力量都不会被小觑。现在这支军团如果发起飙来,战斗力绝对可以击垮任何来犯的两倍敌军。
可让颜良无奈的是,本该奋蹄驰骋的骏马,如今却被笼头束住了。在他们的身旁,是一支浩浩荡荡的辎重队。这是今日接收的袁绍派来的民夫,大小数百辆牛车混杂其中,正沿着大路缓缓而行。
这些骑兵队,便是这只民夫队的护卫。
这支混合队伍的行进速度实在不快,可任务却更让颜良气愤:不知袁公是怎么犯了傻,竟然让他们这支原本去截击马家军的战力,保护那些民夫去沁水河上动工待命!
颜良不明白为什么主公要指派这个任务,还要做成这样的编制。保护民夫的任务,最好的选择是步兵,骑兵应该放在更广阔的空间才有价值。
不过,遵循将道、听令而为是颜良的恪守。虽然他对那些争权夺利的谋士没什么好感,但对于袁绍的命令,他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然而,就在颜良还无所事事的时候,大部队已经行进到了沁水。听着耳边哗哗的水流声,颜良的心情才有一些好转。可令他皱眉的是,他看到前锋那里出现有一丝骚乱,少时,一名亲卫回道:“将军,沁水河堤处有块大石,上面有字!”
“立碑刻字这事早以有之,为何大惊小怪?”颜良还是没怎么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随口问道。
“可是那字是刚刻上不久的,而且,是马超留给主公的字!”亲卫一急,赶紧将重心说出。可再一抬头,却只感觉身边一道风卷过,颜良已经纵马赶上前去了。
‘决堤淹军,有伤天和,苍生何苦,饱受刀兵?百万大军相战于此,杀孽太重,某已退兵,望袁公感念上苍之德,就此罢手,马孟起留。’
一块大石平整被削掉了一面,留下这一句刚劲有力的石字,其崩碎的石茬尚未被风沙遮盖,露出新遭刀斧的印记。颜良皱眉看了半天,最后沉吟下令道:“拓写下来,速速送与主公,以待新令!”
此刻,袁绍已经被侍女扶着来到了怀县以东五十里的马家大营当中,几十名赤鹰骑的卫兵分散在四周,警惕地望向四周。他们个个都手持上膛劲弩,背后还背着一面轻盾,必要时可以抵挡数倍于己的敌人。
袁绍眉头紧锁在营中四下游荡,端详,似乎漫无目标。可以看出,马家这次撤退的时候很从容,几乎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剩下一道道沟堑交错和星星点点的灶坑。他转了约摸大半个时辰,立稳停住:“马孟起这又是何计?”
“主公,某等还是速速回中线大营吧。”郭图这个时候看到袁绍仍旧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着急道:“程仲德此人刚戾有谋,进军有如疾风烈火,令人防不胜防。此番又有刘延、曹洪两员大将为先锋,若是一旦登岸,则中线涂乱,不可收拾矣!”
“主公,切不可如此病急投医,马孟起这番无故撤走,某等俱不知是何用意,若是河内战线一旦失守,马家四十万大军之患甚过程昱三万大军百倍!”许攸上前一步,厉声喝住郭图。
郭图望了许攸一眼,不再多言。他知道,往常这个时候,袁绍就该有所决断了。可半天之后,郭图看向袁绍,却见袁绍仍旧沉默无言。这让郭图和许攸两人都有些疑惑:屡败于马超之后,主公的性情大变,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郭图和许攸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这样的心思。
正在此时,前方一骑奔驰而来,见到袁绍又翻身下马道:“主公,张将军已抵怀县县城,可是…….”
“可是什么?”袁绍微微一皱眉,开口问道。
“可是怀县城中并无一名马家军,张将军兵不血刃进入城中,发现县城粮草辎重,竟然封库囤积,编号以留我军。”那骑士开口,怎么也想不通马家军为何会突然这般好心。
袁绍心中自然更增疑惑,今日叫阵之时,马家军营便大异前两日。派遣两千人前去探查一番时,才发现马家军营竟然已经是一座空营。此时又多怀县之事,更让袁绍不知马超是何用意。
也就是这个时候,颜良的报呈也随之送来,袁绍看完信上内容。眉头更是深锁一片愁云,难以消解:马超向来酷厉,视人命为草芥,这番又做出如此惺惺之态,究竟意欲何为?
“主公,如微臣所料,马超定然打起了卞庄刺虎之意。欲将我军兵锋转向曹氏,待我军在中线奋战厮杀之时,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