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辛夷听到窗外错乱而虚浮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刚在心中萌生的情意被这苦涩泪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如今大仇未报,她又怎可沉溺于儿女私情。
直至诸葛清鸿手上的伤痕愈合,肖辛夷再也没有踏进过他房间一步,诸葛清鸿日日守在她院外,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她一次。
终于他的左手拆下绷带可以自由活动了,肖辛夷才来到他房间看着胡古月为他做最后的清洗,用特制药水洗净他手掌中的粘稠药膏后,肖辛夷才看清原本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愈合成一道疤痕,再也去不掉了。
但诸葛清鸿似是对那条伤疤很是满意,轻轻摩挲片刻对肖辛夷道:“辛儿,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回幽馨舍,华山已写信催过几次了,我并未将我受伤的事告诉他。”
“师父正在闭关,我们去向师兄辞行之后即刻动身。”肖辛夷的目光从他手中那条伤疤上移开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吧。”诸葛清鸿起身走到肖辛夷旁边说道。
肖辛夷点点头没有说话,当先一步跨出房门,诸葛清鸿跟在她身后一脸落寞。
三人在上水阁见到了正在为苏月仙把脉的钟渊,蓝滟正服侍在一旁。待钟渊替苏月仙扯好衣袖肖辛夷才走上前去问道:“师姐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钟渊起身回道:“正在慢慢恢复,比前段时间要好上许多了。”
“那就好。”肖辛夷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后道:“今日我们前来是向师兄师姐辞行的。”
苏月仙从屏风后转出来拉起肖辛夷的手问道:“今日你们就要走了吗?”
“是的师姐,墨妍还在雍城,我们尽早回去才是上策。”肖辛夷回道。
“可还有需要的东西,我前些日子去药园采了些药材,你等着我去为你拿来。”苏月仙不等肖辛夷说话就匆匆去了偏房。
钟渊转向诸葛清鸿问道:“诸葛公子的伤已经无碍了吗?”
诸葛清鸿拱手回道:“还没有来得及向钟大侠道谢,多亏钟大侠配的良药才保住了我这只手。”诸葛清鸿说着伸开左手手掌,一道清晰疤痕格外显眼。
“本来钟某还可以做的更好,只是诸葛公子执意要留一道疤痕在手中,钟某也只好自砸招牌,随了公子所愿。”钟渊轻笑一声回道,似乎有些好笑诸葛清鸿居然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肖辛夷听到钟渊所言一阵无语,本来她还在疑惑以钟渊的医术,不应该有治好伤口还留下疤痕的道理。如今听到他俩的对话才知这是诸葛清鸿自己要求的。
两人说话间苏月仙已装了满满一匣子药材进入房间,胡古月见状连忙接过。几人又说了些客套话,肖辛夷四人才拜别两人正式下山。几人下山时诸葛浩初和李钰正在山下等着他们。
李钰看着跟在肖辛夷身后的那道淡蓝色身影不觉湿润了眼眶,从今天起,她终于能和她的夫君朝夕相处了。
泪眼朦胧中诸葛清鸿和他身边的女子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李钰蓦然睁大眼睛,这才看清诸葛清鸿的目光依然没有朝她看过一眼,全部落在了他身前的女子身上。
李钰自小是在别人艳慕眼光中长大的,自认样貌不输任何一个女子。可她还是被从山上缓缓而下的白衣女子静若松生空谷的出尘气质,神若月射寒江的绝美容貌所折服。
虽肖辛夷在诸葛浩初的寿宴上见过李钰,可当时的李钰一颗心全都在诸葛清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肖辛夷,自然不知道那日诸葛清鸿追逐而去的女子就是眼前女子。
同样肖辛夷也看到了在山脚下一身淡蓝色衣衫的李钰,如今换了女装的李钰当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只不过长期在边疆与风沙为伍肌肤有些粗糙,却更为她添加几分女子少有的飒爽英姿。
肖辛夷走到李钰和诸葛浩初跟前抱拳行了一礼道:“民女江海棠见过宁国郡主。拜见诸葛盟主。”
李钰虚扶一把肖辛夷说道:“江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如今我既入了江湖便不再是什么郡主,应当算半个武林中人,日后我们少不得要并肩作战。”
肖辛夷回道:“话虽如此,可郡主乃金枝玉叶万金之躯,礼数自然不可怠慢。”随后指着身后的胡古月蓝滟和秦悠悠说道:“这位是我的师弟胡古月,师侄蓝滟和我的义妹秦悠悠。”
胡古月和蓝滟秦悠悠一起抱拳拱手道:“草民见过宁国郡主,拜见诸葛盟主。”
李钰点点头道:“胡少侠蓝姑娘和秦姑娘无需多礼。”随后指着身后的一男一女说道:“这是我的侍卫闻寒侍女识香。”
几人同时抱拳行礼,一番客套之后也算相互认识了。
诸葛浩初见几人气氛有些尴尬说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速速动身前去雍城吧。”
几人向诸葛浩初行礼后翻身上马,不过片刻便在尘土飞扬中渐渐消失在诸葛浩初视线里。
诸葛浩初望着那一黑一白之间仿佛隔着千水万水的两匹马,不由得再次深深叹了口气,自古都道好事多磨,但这磨难两人究竟能不能熬过去还未可知。他的儿子有多优秀他这做父亲的比谁都清楚,可有时候太过优秀也是一种负担啊。
虽说安业国民风开放,退婚并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就算在皇室中退婚之事也屡见不鲜,可看宁国郡主如今的表现,怕是不会轻易就放弃诸葛清鸿。说到底还是天意弄人,若是肖辛夷早出现个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