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儿……梦见樊心跟我起了争执,她摔下了楼。”眼前仿佛又看见了氤氲开来的血色,还有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没再说下去。
容浔眉心直跳,樊心现在已经快八个月了,这个时候摔下楼,会有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那只是梦。”他抚了抚她的脸,心疼看着她稍显苍白的脸色。
樊雅靠着他,幽幽低喃,“我记不清她到底为什么会摔下去,但我却记得很清楚,在有一瞬间,我是真的想杀了樊心的。”
上辈子,她所有的骄傲,爱情,甚至是尊严,都被樊心轻轻巧巧的踩成了粉末,有一阵子,尤其是看着樊心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大起来,尤其是看着她人前温婉柔弱,人后却总是讥诮扫看她的眼神,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就越来越多。
那一天出事,也是因为樊心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只是后来,所有人都在意着樊心的早产与去世,无人在意她脸上的红印,就连她自己都快已经忘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那天樊心的举动十分蹊跷,她虽然平常不怎么把她放在眼底,但也不会张狂到那个地步,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在戳着她的心窝,而且她一摔下,容浔正好开门进来,目睹了所有她‘推下’樊心全过程。
太刻意了,刻意的让人不得不多在意。
只是没想到,恐怕樊心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性命就葬送在那一跌里,樊雅所有的疑惑,也随着樊心的逝去而成为永远的谜案。
容浔怔了怔,锐利眸里闪过一抹愧疚与遗憾。
他亏欠樊雅良多,甚至是亏欠樊心许多。
如果不是他的愚蠢与迟钝,也不会让这两个女人同时为他受苦。
他沉默一瞬,“你想我去看看她?”
“我不想。”樊雅摇摇头,又笑了笑,笑容冷静而果决,“而且你也不能去。”她顿了顿,“我们都很明白,你一去,樊心的心思就断不了,所以只有我去。”
“不行。”容浔断然拒绝。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跟你都有责任。”樊雅中肯的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迟钝,不是因为我的痴缠,樊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樊家的女孩子,从来都很顽固,除非真正解开心结,我们会一辈子困死自己,我妈咪就因为爸爸的事情困了一辈子,我不想樊心跟孩子成为又一个悲剧。”
容浔摇摇头,眉眼间有些不以为意,“她没你想象中的脆弱,”淡淡不屑道,“樊心很会欲进还退,她会将自己摆在一个最安全的位置,你不用替她担心。”
樊雅一愣,抬眼看过去。
“我跟她认识的很早,那时候她也就……”容浔声音一顿,眉头微拢。
他有既定的印象,脑海里却似乎没有相应的记忆来佐证。
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个稀罕的事。
樊雅敏锐抬头,“怎么了?”
容浔敛下心底惊疑,笑了笑,搂住她,“你不需要替她担心,如果她真的坚持走那一步,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关。”
樊雅不得不承认容浔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赶紧拿出手机调出刚才拨过来的号码,再按过去,果不其然依旧是关机。迎向容浔目光,她将手机递过去,“你来之前,我曾经接到一个电话,但不知道是谁。”
容浔看了手机一眼,蓦然了悟,“你怀疑是沈晏?”
“我不知道。”樊雅苦笑,纵然心里真的这么期待,她也不敢抱着太大幻想。
容浔看了眼号码,立刻联系天逸事务所,很快那边就送来的回复,这是一张太空卡,根本查询不到购买者是谁,黑入通讯公司后也发现这个号码只拨给过樊雅,不过按照大概地址来看,倒是在樊心住的小区附近。
容浔眸光一动,报了个车牌让人去查,转身朝疑惑的樊雅解释,“这是停在小区外面的一辆车的车牌。”
樊雅眼睛倏地一亮,脸上掩不住的兴奋狂喜,“你怀疑沈晏跟那辆车有关?”
“只是怀疑。”容浔深深看她一眼,目光里藏着些复杂情绪,那情绪稍纵即逝,快的连樊雅都没捕捉到。
“容浔?”男人冷沉的声音里蕴着冰锋,尖锐无比,“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樊心拼命摇头,脸上全是惶恐,“没……没什么关系,我刚才说错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哗啦!
桌边的杯子被扫下,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破碎的玻璃片飞散,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说!”
“我不知道!”樊心尖叫,“我刚才是口误,我随口乱说的!”话音未落,冰冷锐利的刀片已经抵上了她的颈动脉,黑暗中刺溜一点寒光。
“啊!”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男人声音陡然平静下来,连刚才的冰锋都消失无形,清清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彻骨冰寒,“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我绝对能让你生不如死,当年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公布于众,你觉得,你还能好好活着么?”
樊心惊惧的脸色发白,瞪着抵着她脖子的刀片,失声抽噎,“不要……不要……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的,真的……你相信我……”
“容浔刚才就在楼下。”
樊心怔了怔,苍白脸上绽放出狂喜光芒,连抵在脖子上的刀片都不在乎了,惊喜尖叫,“他来了?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