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樊心骄纵狂妄些,倒好对付,她现在这样小媳妇一样的受虐温驯样,倒让容家人有些难办,仿佛一拳蓄力已久,面前却是棉花,让人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
樊雅冷眼旁观,神色淡淡。
装可怜扮柔弱本来就是樊心的特长,看了十一年,她已经看腻味了。
容闳咳了声,看了眼妻子。
奉何华本来是懒得插手,但丈夫这么看过来,她也不好不管。扫了眼一语不发的樊雅,奉何华转而看向樊心,眼神微微遗憾,如果当初不是樊家横插一脚,容浔娶的绝对是同样是私生子的樊心,今天局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奉何华对樊心的态度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樊小姐,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但你也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有向前看。”
樊心眼眶微红,怯怯的看了眼樊雅,微微咬唇,苍白的唇角咬出一道血痕,楚楚可怜。
“我明白的,我从来没想过跟樊雅争,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妹妹。”
樊雅唇角微勾,目光冰冷而嘲讽。
不争?
不争是因为争不过,如果能争的过,她们两个人的位置恐怕早就换了。
樊雅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响起苏颜的声音,“那你今天为什么来?串亲戚么?”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看了眼在她身边坐下的苏颜,低声问,“怎么出来了?我这里没事的,去休息吧。”
苏颜冲她笑了笑,“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起来一看才知道外面在唱戏,怪不得吵得我头疼。”
苏颜的声音不高,却也不算低,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几个定力小的佣人不由自主抿唇偷笑。
樊心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眶却已经红了,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容闳最见不得女人落泪,哪怕眼前这个女人岁数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立刻瞪了眼苏颜,“小颜,不准胡说。”
苏颜不在意的耸耸肩,她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容老爷子突然开口,“小颜说的哪里有错,这不就是出戏么,还是场闹剧。”
这句话一出,明显是在偏帮苏颜了,容闳悻悻闭嘴。
容老爷子冷淡看向楚楚可怜的樊心,眼皮微掀,眸光犀利。
如果他一开始还对樊心有点好感,那好感也是建立在她肚里孩子的基础上的,现在冷眼旁观这么久,那点微末好感也被樊心矫揉造作的表演全部抹杀了。
“樊心?”
樊心既然敢来,早就摸清楚容家上下所有人的地位与癖好,更知道容老爷子在容家近乎一言堂的地位,不敢怠慢,立刻柔柔弱弱的应了声是。
“既然你还念着姐妹的情意,你就该知道你今天不应该来,容浔跟你那些瓜葛我们不打算插手,但既然樊雅是我们容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她的地位就不容动摇。”容老爷子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容樊心分辩,“管家说你想樊雅照顾你生产,别说她现在也有孕,就算她没有身孕,她也是我们容家的二少夫人,就算她愿意,我们容家也不愿意,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人帮你找最好的人照顾你,金钱方面,你不用担心。”
容老爷子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又句句紧扣容家,完全把樊雅摘了出去,很明显,是在偏帮樊雅。
但他一说完,满屋子却都静了静,所有人眼底都转瞬着复杂光芒。
奉何华捏紧衣角,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目光沉了沉,没觉得快意,反而觉得嘲讽。
当年,容老爷子对身怀有孕的卓芊,说过几乎同样的话。
但结果又如何?
卓芊不仅生下了容浔,还又怀孕了,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卓芊现在恐怕早就登堂入室,取而代之了!
容闳目光微闪,有些不敢看妻子的脸色,当年卓芊怀孕,他是站在卓芊那一边的,相比较端庄冷静的奉何华,他还是更喜欢温柔善良的卓芊,甚至可以算是爱了。如果不是因为……
一不留神触碰到那道隐藏的极深的伤口,容闳脸色一沉,下意识捏紧拳头,连身边妻子的脸色都顾不上了。
樊雅只是淡笑,没有为容老爷子一番话起什么动容。
虽然表面上看容老爷子是在为她考虑,但如果她跟樊心换个位置,容老爷子照样能说出同样的话,他在乎的不是她,只是容家的名声而已。
旁边苏颜担忧看她一眼,显然也明白容老爷子潜台词里面含着的是什么。
樊雅朝她一笑,示意她没事。
她不在意容老爷子的态度,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多少感触。
大厅里最平静最没有情绪起伏的居然是樊心,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局面,她并不意外。
她微微吸了口气,柔声说,“孩子我会自己照顾的,我也没想到容家一分钱。我今天来这里,甚至跟管家这么说,只是想进来,樊雅也快生了,我怎么能让她照顾我呢。”她抬眼看向樊雅,轻轻的道,“小雅,虽然在你心里可能不把我当姐姐,但我们身上毕竟都流着爸爸的血,爸爸临终的遗言,我觉得我应该要告诉你。”
樊雅手指一颤,呼吸不由自主的一窒,她没想到樊心今天是来说这个。
她赶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