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着背的男人一语不发,将轮椅往后拉了拉,然后关上了门。
女人盯着紧闭的房门,眼底一瞬而过的痛苦与挣扎,但很快就敛了下去,她默默摇着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任何一面镜子,甚至连玻璃制品都没有,她摇着轮椅慢慢走向床边,走过关着的电视时,黑色的电视屏幕赫然映出她现在的模样。
残疾,陌生,甚至……丑陋。
“啊!”
她不可自抑的尖叫出声,猛地抓起身边桌上的花瓶,用力砸过去!
砰一声巨响,电视屏幕被砸出一个大洞,许多碎片落在地板上,幽幽的反射出她现在的模样。
“不要不要!”
她捂着脸尖叫,下意识倾身踏脚去踩,却忘了自己的下半身根本没有一点知觉,激烈动作之下,她猛地往前一倾,连轮椅带人翻到在地,掌心一阵锐痛,碎裂的电视屏幕碎片将她的掌心割的鲜血淋淋,皮开肉绽。
眼泪无声落下,泪流满面。
房门突然被无声打开。
佝偻着背的男人站在门口,看见她狼狈的模样也没有多少反应,扶起轮椅,再将无声哭泣的她抱进轮椅,才蹲下身,慢慢替她擦掉眼泪。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要!”
“那就去争取你想要的。”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难听,仿佛砂砾摩擦地面的锐响,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掩耳。
“我能吗?”
“你能。”男人站起身,推着她慢慢往外走,“他来了。”
女人微微一愣,脸上滑过一抹嫌恶,赶紧擦掉自己的眼泪,想了想,又抓了墨镜出来戴上,“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出什么差池了吧?”
男人不置可否,推着她往外走。
走出房间,果然见着瘦高男人坐在客厅里,神态不复在男人身边的畏缩躲闪,睥睨冷漠,眉眼间全是上位者看待蝼蚁的高傲。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以他的骄傲,他也不会选择跟他们合作。
他啜了口茶,“情况有变。”
“什么?”
“他没看中你们安排的那个,看中了另外一个。”
女人微微皱眉,“什么人?”
“我查过,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那个樊心的姐姐,叫樊雅。”时间仓促,瘦高男人也没查到太多,只知道那个叫樊雅的女人已经嫁人,夫家家境不错。
女人愣住,“她?”怎么会是她。
“你认识?”瘦高男人瞥眼过去,“你认识就最好了,难得他看中了一个人,错失了这个机会,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言下之意,就是让女人安排就是了。
见女人沉默不语,他微微皱眉,“怎么,难办?”
“她不会肯。”虽然深恶痛绝,但也知道以樊雅的秉性,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件事,事情闹大了,对他们都是件麻烦的事。
“愚蠢。”瘦高男人不屑嗤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制剂,“让她喝了。”
“什么东西?”
“这东西能让人情乱,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她自己克制不住,事后也跟你没什么关系。”瘦高男人瞥一眼过去,“看你的样子,似乎跟她不怎么对付,她出事,你也不会吃亏,不是吗?”
女人眼底光芒微微闪烁。
不可讳言,他的话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渴望看着樊雅跌入地狱!
而且她不一定要亲自出手,有樊心这个最好的替罪羊在,就算事后真的追究起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她咬了咬唇,回头看向身后男人。
目光期待。
男人看着她,好一会,微微点头。
樊雅漠然看向大失常态的樊心,慢慢直起身,头也不回,“苏佐,带妹妹去玩。”
大人之间的争执,不该影响到孩子。
而且有些事情,不该让孩子看见。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苏佐立刻乐呵呵的上前,牵住小浔的手,小浔下意识看向脸色难看的樊心,再看看一脸冷静的小姨,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苏佐小大人的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樊姨很厉害的,你别怕。”
小浔乖乖点头,乖乖被苏佐牵着离开,樊心见状,立刻一个箭步冲过去,“小浔,你回来!”
啪!
樊雅身形一闪,一把握住樊心的手腕,樊心用力挣扎,没想到樊雅手劲大的根本没办法挣脱,她望着被苏佐拉着渐渐远去的樊心,一股心慌突然涌上心头,虽然她不喜欢那个孩子,但那个孩子是她生下的,是属于她的!
她不顾一切的嘶吼,“你已经抢走我那么多东西,你现在连我的孩子都要抢走!樊雅,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连我最后的指望都要抢走吗!”
樊雅目光冰冷,“只要你好好对这孩子,她还是你的女儿,没人跟你抢。”
人群中有认识樊家姐妹的,大约也对当年那一场公案有所耳闻,看过来的眼神也都添上了些兴味与戏谑。
人群聚集的越来越多,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围观着这场姐妹撕逼的大戏。
樊心看着聚拢过来的人,眼底闪耀着癫狂的光芒。
今天到这个地步,她已经不奢望还留下什么面子了,她没有面子,她也要拖樊雅下水!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樊雅这个贱人多么可恶无耻!
她要让她也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