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下棋,一往无前,只是进攻,大开大合。他好像并不知道什么叫防守,或者是不屑于防守。
苏牧一向用兵也如此,棋道如兵道。
冷月心曾经问过他,你为什么用兵从来不防守?可惜苏牧从来都是笑而不语。人们的猜测总是多种多样,匪夷所思,极想象之能事。可只有一种说法,皆是居心叵测之人所言。大秦军队所向披靡,更有甚者,说是大秦精锐,就算统帅栓条狗都能赢。
可苏牧总是老神常在,笑而不语,不去理会。毕竟,不管你怎么说,他还是二皇子不是?
其实苏牧心里还有一句不会告诉别人的话,天底下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李老夫子忙于应对,腾不出手来进攻。只是有些疑惑的在想,这样疯狗似的进攻,也只有他做的出来了吧。这样的风格加上大秦雄甲天下的锐士,无敌应该很自然世间所有存在即合理,南唐国灭不是偶然。这样精明的棋路,见所未见。
他自然不会傻到说出来,只是这样一边想,一边下。棋子下的飞快,仿佛演练过成千上万遍,思考这个东西,在这两人中间似乎不存在。
苏莺儿看不懂围棋,所以她看着苏牧的侧脸,心想,先生真的很好看呀。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旁边的人只增不减,黄昏的闲人总是很多的。虽然是云雾山的深处,但人类的有些通性,是不以时间地点为转移的。
棋子下去了一大截,棋盘已经将满。
苏牧手中的白色棋子举在空中半晌,终究还是摇摇头缓缓放回了棋盒之中。平静的说道:“李先生果然是天下无双,是在下输了。”说完便起身拉着苏莺儿缓步向着自己的那个房间走去。
剑中魁首张栖梧,棋盘之间李无敌。苏牧心想真是名不虚传,如果当初在文城和自己赌棋赌全城人性命的是李先生,也许自己不会屠城吧?
苏牧忽然停了下来,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在哪里。莺儿也许知道,可是他并不知道那地方怎么称呼,又怎么问呢?
苏牧又有些愁眉苦脸。
……
原来的东齐境内有两座标志性的地方。稷下学宫和,武功第一。
大秦帝国灭齐之后,将齐分为三道,渤海道,江浙道,稷下道。
稷下学宫灭齐以后剪除了所有的死忠于原来东齐帝国的学子。然后阖宫迁往帝都咸阳,说是要弘扬学问,于是帝都有了两大文家圣地。帝都太学,稷下学宫,帝国文治武功一时无两。
但墨家机关城是非常隐秘的地方,这种隐秘也只是相对来说,帝国自然详尽的知道。但是有很多东西不是知道就能解决的。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东西。有个故事叫做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是一个单选题。比如你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个选项是又有窗,又有门。
帝国陆军雄甲天下,自然这水军就有点不尽如人意。
所以东齐大败之后悠哉悠哉的五万精锐护送着皇族东渡的时候,帝国上将军只能望海兴叹。没办法,你能怎么办,就算是乘着小舟要追,前提也是得不晕船才行。
在第一批试水的大秦帝国纵横天下的陆军精锐,纷纷下饺子似的落水之后还要靠渔民打捞上来以后。帝国上将军沐云轩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再这样下去,这不叫克服困难勇往直前。就叫傻,叫送人头了。
帝国上将军沐云轩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当初皇帝暴怒,二皇子殿下上书求情的时候,他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
渤海道是三道中最大的一道,也是最富庶的。当初东齐渔盐业独霸天下,天下食盐七成出渤海不是开玩笑的。
大秦帝国灭齐之战的理由也很简单,简单的有点儿戏。
二皇子说,渤海湾的海盐最好吃了。要求东齐每年进贡三万担贡盐。
渤海湾每年出盐不过十万担,何况是贡盐。不是东齐不给,而是给不起,给不了。
所以东齐灭了。
渤海湾的港口无数,官道也宽敞的厉害。
落日黄昏里,一楫小舟自东方海面飘然而来。舟上有个青年,一身朴素的黑衣,舟中也没有桨,背上的剑显得宽大,占去他一半的背部。他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荒草古渡。也不见使什么力,舟体开始再度加速,箭一般的往岸边开去。
舟子靠岸,黑衣青年终于迈开了步子向着陆地走去,行走之间腰间玉佩摇晃,在夕阳下的昏黄中,非攻两个字显得黝黑深邃。
这一年,墨家天下行走,也是这一届的墨家巨子,入世。
……
与此同时,帝都的官道上,青袍书生背着一个空空的书箱,手里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嘴里碎碎念着,向着南方缓缓前行。他的速度不见得快,也不见得慢,只是道路旁边的行人对他视若无睹,树上的鸟儿也不再惊起。
只是假如有识货的人的话,应该认识这是帝国太学的制服,他的书上也只有四个字“君子不器”
……
阴阳家历来是最神秘的地方,什么都神秘,就像这次出行,也很神秘。紫衣紫发紫瞳的少女带着紫色的面纱,这样想着。
很多年以前她见过一个少年,东皇太一说这次见的也是这个少年。所以她出来了,出来那个她十六年未曾离开的,黑暗和光明并存的地方。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面的画面。
“你好,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