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我们村里头,可是从未有过像这种上吊死的事儿。
我也跟着娘去了现场看,这还只是看了一眼儿,就赶紧转开目光,心里砰砰狂跳,顿然涌上一阵反胃的不舒服。
本是水灵灵的一个女孩,被一条麻绳给拴勒住脖子,吊在树枝上两脚离地腾空,晃动着身子随着风。
一双眼睛凸出瞳孔无光,整张脸庞更是夸张,被扭曲到变形,龇着牙咧开嘴,口水都干成渍,下半身大小便shī_jìn,让人替黄金玲感到可惜之余,也忍不住恶心得想要吐上一番。
黄金玲的死,反应最大的便是黄七娘。
作为黄金玲的亲娘,自己女儿惨死在别人家门口,怎么说都肯定与这户人家有关,脱不了嫌!更何况就在昨天,两户人家还大打出手,产生激烈争执闹得不可开交,都为了将自家女儿嫁给我。
黄七娘抓上把砍柴的柴刀,怒气冲冲来到黄三娘家,说什么黄三娘害了她女儿,要砍黄三娘一家,为自己女儿报仇!还好村长给拦住,估计以黄七娘的性子,早就要大闹了。
我们黄家村的村长,叫做黄艾青,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她们家世代都是作为村长,因而在村中保持着很高的威严,说话也很有地位。
尽管有黄艾青阻止,可黄七娘仍不服气,说就是因为黄三娘的女儿黄素榕,没有她的女儿的好,所以才会心嫉妒怨恨,故意害死黄金玲。甚至还说什么,只要她的女儿死了,就能让我顺利娶到黄素榕了。
“啊呸,我看你可真瞎了眼啊!”
黄三娘也不是什么能受气的,本来昨天就跟黄七娘打了一架,今天又被她这么说,是自己害死了她女儿,如何能接受?
黄三娘当即反驳:“我们大家伙可都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你的女儿不知哪条神经搭错,我这都还没找你麻烦,死我家门前是多晦气的一个霉事儿!像你这个做娘的啊,不但不替你女儿我赔礼道歉,还不知羞耻的污蔑我,说我害死了你的女儿?哦,我算明白了,你女儿自己会傻到上吊,原来是有你这么一个蠢的娘,给她教育的啊。”
黄三娘这一番话,又激怒到了黄七娘,这时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吼喊声:“呔,都别动喽!”
我们转头一看,这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里那一个老疯婆子。
印象中我记得,自打从我出生开始,这个疯婆子就在村子里头,整天漫无目的般,穿得一身衣衫褴褛,不分日夜的四处游荡,披头散发一股臭味散出,经常疯言疯语怪喊怪叫,没人晓得她说什么,做什么。
疯婆子不知发什么疯,走到黄金玲的尸体前,一脸很认真的大喊道:“来来来来,就让本相告诉你们一个大实话,可要听好了你们,她这女娃子啊,其实并不是上吊死的,而是被杀的!被杀的,被杀的,被杀,被杀……”
“但是,”
老疯婆子伸出鹰爪般枯瘦的手指,像数数的指着人群,干瘪下颚张嘴,嘶哑无力念道:“你,你,你…会死的,会跟她一样,你们会死,你们都会死,逃不了,改不了命……”
老疯婆子的一番胡言乱语,都知道她是一个疯子,所说的话不可信,但在这种情况下,多少让人听了蛮不舒服。
黄七娘似乎还很有怨气,故意说:“你们看,就连这个疯婆子都说,我女儿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人给故意害死的!”
黄三娘轻哼了一声儿,双手搂着胸口,一脸不屑道:“那这疯婆子还说了,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会死,这么荒唐之语,你难道也相信了咯?”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村长黄大娘经调解,说死者为大,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先让黄金玲下葬入土为安,村里几个比较大胆的人,搬找来一张竹梯子爬到树上,将还吊着的黄金玲放下地,拿张卷席遮盖住尸身。
按我们黄家村的丧事习俗,人死了后不用铺道场法事,直接入殓埋到村子南边,一处很大的空地,那块地被叫做“庇福地”。
说白了,就我们村的一块公墓,但凡村里死了的人,都会被安排埋到庇福地,是村子百年来传下的一条规矩,一直遵循如此。
黄金玲的尸体,当天就被埋到了庇福地,她娘黄七娘坐在坟前,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久久不肯离去。
就在黄金玲下葬了的当天晚上,黄三娘又带着她的女儿黄素榕,提上礼物来到我家,跟先前一样还是找我提亲。
这次我娘拒绝了黄三娘,我娘也不笨,晓得挡下这个关口,如果要让我答应娶黄素榕,那这会让黄七娘怎么想?黄三娘估计也懂了,只说会让她女儿等我,等我答应的。
那一晚,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平时我很容易倒头就睡,可这次翻来覆去的,心绪不宁就是睡不着,脑子里主要一想到白天,黄金玲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的情景,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仿佛就在我面前重现了似。
等到后半夜,我才感受到了一丝困意,没有关紧的窗户外,沙沙的吹进来一阵阵的夜风声。
朦胧中,我也不知道是睡着在梦中,还是没有睡去,隐约看到有人推开了我房间的门,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等这个身影快走到我面前,离我很近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了这个人,不正是小时候我迷路在山林,牵着我手送我出来,那个穿白衣服的陌生姐姐?!
“多年未见,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