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长弓与百步鬼均是武榜有名,同是在江湖上号称例无虚发的存在,依常理而言,他们的箭轨是不可能偏离那么大的,但不知为何此刻巽风的箭就是偏了,连他自己也颇感奇怪,以往百步开外才有可能偏离,但还不至于如此离谱,与其说是失误,其实他更愿意相信有人从中作梗。
如玉身背黑色铁匣伏于深草之中,本也不会移动,但不曾想巽风那左臂十字弩箭的力道十分强劲,将她连人带匣硬生生的推动了几寸,感觉更像是有意为之,但是如玉看得出来,以他们的本领在这样的距离是断然不会失手的。
“难道......暴露了?”
于心里疑问一声,虽如此,但仍伏于水草之中不动身形,有无真正暴露,看张千与巽风表现即可。
好在,他们暂未发现异常,而是专心于较量,两人于百步之内的箭雨之中穿梭,身形迅速矫捷,各出百箭却均无杀伤,浅滩两岸尽是断羽残箭,只剩各自手中最后一支箭。
双方屏息对视,内里轻喘粗气以掩饰吃力,箭在弦上却迟迟未发,两军将士于百步外拭目以待,一决胜负之时将至。
巽风与张千各自试探几步,均未寻得良机,尤其是千长弓张千,虽然在武榜中他本就比巽风高两个名次,但就此刻表现实力而言,巽风的确有替换自己排名的能力,射百箭而未见胜负,心态不禁有些焦躁。
巽风也是如此,他努力克制住紊乱的呼吸,保持手脚头脑清醒,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放松,始终将张千锁定在自己左臂的十字弩箭口之下。
只见其眉头紧蹙,眼神如鹰,紧盯着千长弓张千,并不断移动身形位置试探,欲寻找最佳出手时机。
两人几个身形交错试探之后,相隔之距渐渐减少,不知不觉竟往浅滩处靠拢,如此一来,他们离如玉藏身的水草之处不过就十步之距了。
张千与巽风就在如玉的左右前方各自十步,此处的风吹草动必将引起他们的注意,形势非常严峻,如玉更不轻易妄动。
自其趴于此,已有半个时辰,加之三月天气,并不温暖,浅滩冰凉之水浸其全身,可想而知,如玉小小身躯并不好受。
伏身时间良久,不免手脚俱麻,但她却未动丝毫,心态毅力实为惊人。
如玉潜伏原处于草缝瞧去,只见巽风与张千仅相隔中间那条浅滩,各自手中搭弓上紧弦,视线相对不过二十步之距。
如此距离难接更难避,如玉不知其所思。
巽风见双方都在各自箭口之下,他可是和南丘铁壑打了包票的,退那可是灭族的罪,但其也不慌张畏惧,只淡淡一笑,轻松坦然道。
“张千,看来我们今日是分不出胜负了!”
张千闻言却是否定一声。
“那可未必!”
说罢,张千松弦,最后一支羽箭即出。
咻!
巽风见对方而来的离弦之箭,顿感大骇,没想到张千竟有此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招。
不及思考,巽风亦扣下弩机。
咻!
二十步之距,眨眼便到,双方各有撤让避其锋芒,但还是晚了一步。
嗤!嗤!
只闻两声羽箭入体之声,将士倒吸一口凉气,均望去。
但见,巽风右胸插着一根羽箭透体而出,后背那滴血的箭簇触目惊心,巽风嘴角渗出一柱血流,心有余悸道:“好险!”
巽风有如此心理,全因他撤让及时,不至于被射中心脏,而反观那张千,却是另一番模样了。
只见张千手捂着左胸口,鲜血已染湿长裳,眼神不甘,颤抖道。
“你……如何知道……我的下一步?”
其实,巽风之前的试探就已经瞧出张千的脚步习惯,所以十字弩本就不是对准其胸口,反而,如果张千没有移动,那便只是和巽风一样受些轻伤罢了,但是,张千退了,正好将致命处暴露在箭口之下,看似侥幸,实则是巽风预料之中,所谓知己知彼莫不就是如此了。
随之才道:“猜的!”
“猜的?”
张千双眼一瞪,不愿相信自己会是因为运气而败,叫人如何能忍受?
遂怒气上涌,气血紊乱,又大吐一口血,不甘的倒在浅滩岸边,流血又为浅水染上一抹鲜红。
如玉于草中亦可闻见一股血腥味道,刚刚一战她尽收眼底,张千心脏中弩箭,必死无疑,其实巽风最后完全可以不用气他,人之将死,让其死个明白也算尊重,但巽风没有这么做,他选择让张千死不瞑目,于是如玉在心中暗暗思忖,叹道。
“原来这就是契武战场的无情,只有赢才是目的,他们虽为江湖中人,但在这里才不管什么江湖规矩!”
再说,死于战场之上的人又有几人死得瞑目的。
东颐阵前的领将南丘铁壑跨坐高头大马之上,忽闻其右路巽风之处的将士高呼。
“好!好!好!”
原是巽风捷报传来,一盾被攻破,南丘铁壑大悦,遂下令道。
“全体进攻右路!”
清一色的金甲银袍浩浩荡荡尽数出阵,步兵重甲铁骑井然有序,大举进攻。
如玉正思索下一步时,只觉大地一阵颤抖,浅滩河面上波纹乍起。
“怎么回事?”
随往右望去,只见东颐全军尽带黄金甲,踏着整齐的步伐冲了过来。
如玉心底一凉,这分明是要被踩死的节奏,如何能坐以待毙。
伊人醉来不及惋惜中都失去的两名契武者,见东颐全军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