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觉得惭愧万分。他们知道,自己是从大局上考虑,不能让叶千植,特别是祁景焘分心,这才没及时通知他们两个叶冰雪被感染的事。
在他们看来,一个新感染的瘟疫患者,完全可以参考祁景焘那些药方进行治疗,根本就没必要兴师动众,影响整个罗家村医疗中心的工作进度。
但是,归根到底,还是私心在作祟,只是为了保住官帽子,甚至为了不让自己负责任,所以,他们才没有立刻通知叶千植和祁景焘。
如今,看到叶千植和祁景焘这两人的情况,他们都是满脸惭愧地站在那里。等到叶千植发现他们的时候,转身说道:“你们都来了。”
“叶,叶老,我们对不起你!”孙云高抓住他的手说道。
“孙副部长,我已经没事了,我不怪你们隐瞒我!”叶千植淡淡地说着,但是他双手上那些青筋隐隐若现。
昨晚刚刚知道叶冰雪的情况,心中确实是有些责怪他们,归根到底,即使他再大公无私,他还是一个老人,一个有孙女的爷爷。
但是,叶千植现在同样想明白了,当初叶冰雪要从魔都跟随他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出现这种的情况。
所以,他知道,这怪不得任何人。如果非要责怪,只能怪冰雪自己硬要跟来,只怪他没做好保密原则,让叶冰雪知道这件事。
毕竟,其他中西医专家组成员,都感染瘟疫出现类似的症状,难道他们的家人知道后,都要怪罪国家和谁谁谁吗?魔都专家组那些人还是他抽调的,他岂不是要承担那些家属的责怪?
很多时候,想要得到更多,也就会有人想要做出无畏的牺牲。想到这些,叶千植也就释然了。
孙云高和祝海博他们,本来还想和祁景焘说几句话,但是,现在看到祁景焘的神色和往常不同,他们问不出来。
他们知道,祁景焘给瘟疫区那些感染患者开的药方都很有效,说明祁景焘的医术确实高人一筹,更是可能救了罗家村,甚至救了他们这些人。
“祁医生,你的治疗方案非常有效,我想,经过你的治疗,叶小姐不会有任何事的!”最后,还是孙云高的秘书周小鹏开口说道。
虽然他只是一个秘书,但是这些天,同样是冒着感染瘟疫的危险,一直为孙云高忙上忙下,所以,他现在的模样也是挺憔悴的。
“只要是我的患者,没人会有事。请问几位领00导,叶冰雪是不是感染患者?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医疗中心接受我的治疗。”祁景焘冷冷地问道。
孙云高几人的脸色变得非常复杂,楞在哪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半响,孙云高和叶千植说了几句安慰话,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祁景焘完全无视孙云高他们的反应,只是觉得他们这些人的官僚思想很严重,瞻前顾后,哪里还是纯粹的医生?
目送几位神色尴尬的领--导离开后,叶千植转身注视着祁景焘,欲言又止。
作为祁景焘名义上的老师,他觉得祁景焘对几位领--导说那些话有些不妥,但是,他更知道祁景焘是关心他的孙女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莫名其妙地,他觉得心里还是非常舒坦。
祁景焘发出的质问没错,只要他还是罗家村医疗中心的主治医生,瘟疫区的感染者都应该归他主治,特别是新增的感染患者,更应该及时通知他,由他这位主治医生完成初诊,确定治疗方案,并且反向追踪,找到感染漏洞,杜绝更多人员被感染。
这些工作,都是祁景焘这位事实上的主治医生的职责所在,他知道自己该如何行驶自己的权利,该如何履行自己的职责。
仅仅是因为叶冰雪看上去和他关系亲密,领--导们为了大局考虑,就对医术水平最高的祁景焘这位主治医生,还有名义上的总负责人叶千植,叶冰雪的爷爷隐瞒叶冰雪的病情。
这算怎么回事?顾全大局,舍弃局部保全总体?外行指导内行,行政干扰专业,这是许多专业领域的忌讳,偏偏是无法杜绝的环节。
祁景焘知道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看到那些领--导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发出自己的质问。不是完全为了叶冰雪,而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干扰和挑衅。
叶千植其实也想问问,可是,他的身份和修养不容许,只能大度地表示不会怪任何人。
祁景焘哪里会去关注那些人的感受,他不需要谁谁谁来回答他的质问,也不会去考虑谁谁谁心里舒不舒服。作为罗家村临时医疗中心的总责任主治医生,叶冰雪被人为排斥在他的治疗范围之外,就是对他专业的挑衅和不信任,对作为患者的叶冰雪不负责。
他一直坐在叶冰雪身边,关注着叶冰雪的病情变化。直到那位女护士将煎好的汤药端过来的时候,祁景焘一手轻轻地抱住叶冰雪的头,让她更舒服地躺在他怀里,然后用--嘴吹吹那碗热乎乎的中药汤。
大概过了几分钟,祁景焘试了一口,发现药汤温度适温的时候,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叶冰雪喂药。
祁景焘端着药碗,认认真真地让叶冰雪喝完那碗汤药,最后,还拿来纸巾擦干--她苍白嘴唇上残留的药汁。
祁景焘把空药碗放在一旁后,依然是那样抱住她。直到叶冰雪沉沉睡去,祁景焘这才想到,自己刚才只是在关心叶冰雪的情况,还来不及关心叶冰雪的爷爷叶老。
叶冰雪被感染这么多天,病情被拖到如此程度才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