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曲花溪听完那姑娘所言,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立即消得干净,瞥了一眼锦姝后,说着:“要按往时,我定不会饶了你这个不知礼的丫头。但今日宛如妹妹给你求情,我现在就不与你计较。只劝你以后少来这些场合,免得脏了我们的眼睛。”
教训完锦姝,曲花溪又喊上身边的小姐妹:“走吧,我们去院子里逛逛。听闻康府的荷花出挑,那景色比上漠西湖畔都要美上几分,我们快去看看。”
不消片刻,原本还闹哄哄的厅堂就静了下来。姑娘们都各自散去,只留锦姝安慰着华姝,以及那个出手解围的姑娘。
“锦姝姑娘,有礼了。今日来晚了些,是故没与你打上招呼,还望见谅。”
“姐姐客气了,要不是你刚才帮了我,也指不定她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锦姝回笑,看着眼前的姑娘待人谦谦有礼,不免心生好感。
“锦姝姑娘,叫我宛如便是。我与你同岁,姐姐二字断不敢当。”说着,韩宛如又走到锦姝身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异常精,在华姝面前晃了晃:“华姝姐姐,你别哭了,看看这个,我将她送与你可好?”
华姝看着漂亮的荷包,渐渐的收了声,眨了眨满是泪珠的眼睛,看了看锦姝又看了看宛如。
这表情锦姝再清楚不过——华姝这是想要这东西了,但又不好意思。
“收下吧。你女红向来好,到时候选块好料子,也给宛如做一个还给她就是。”锦姝害怕华姝继续哭闹,想着有个东西能引了她的注意是最好,不过无功不受禄,还得把这个人情给补上。
华姝听着锦姝的鼓励,颤颤巍巍的从宛如手上将荷包接过,道了一声谢谢,再三强调着以后自己会绣个好看的送给她。
宛如看着华姝可爱的样子,笑着答应:“那我就等着姐姐你给我绣的漂亮荷包了。我这人记性好,可不是那些没记性的,一两天就把事情忘得干净。若到时候若你不给我,我定会和你急的。”
锦姝听着宛如打趣华姝,越发的有点喜欢这个姑娘,大方又不失礼,尊贵又不显摆,热心又有分寸,不过两句闲聊就能知道她不似刚才那些傻妞。
宛如陪着两人,找了一处能坐的地方,然后就津津有味的与华姝聊起了女红。
这话题属实引不起锦姝的兴趣,于是就安静的陪着她们。
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却不料韩宛如突然对她说着:“我这和华姝聊得投巧却忘了正事。我和母亲到的时候,你和康夫人已去忙了其他事。母亲与康夫人向来交好,如今康判局收你为义女,又听说你长得就像那观音娘娘旁的龙女侍者,非得要看看,所以就打发我来寻你。如今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知锦姝现在方便同我一起去拜会母亲吗?”
想到对方是康夫人的好友,宛如刚才又出手帮了自己,哪还有理由推脱别人。
锦姝点点头,牵起了一旁的华姝,回道:“本应该由我主动拜拜夫人的,如今宛如不怪我失礼已是难得,哪还用说这些客套话。不过容我先给姐姐找个安置处,免得她一个人无聊得慌。”
宛如笑了笑,便跟着两人一起走了出去。一路闲聊,宛如也报上了自己的家门。
原来这宛如竟是当今平原侯韩辉的女儿。
谈及韩辉,举国上至七十岁老孺,下至四五岁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韩辉本是“中兴四将”之一韩世忠的后人,自韩世忠帮着高宗夺回汴京击退金兵,就被封了平原侯。照常理来说,这种极其显贵的家世过了四代早该没落,只是韩世忠的儿女们个个争气,一门子忠肝烈胆立下战功无数。韩辉不过三十出头,不仅袭了祖辈的侯爵之位,自己也是官拜从二品枢密副使。
同锦姝一样,韩宛如在家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韩潇,二哥韩默,都出任观察处置使,前者常驻齐州,后者则留守颍昌府。偌大一个韩家,就这一颗掌上明珠,大家自然重视宝贵得很。
不似曲家那嚣张的小姐,韩宛如自小就被管教得严,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规矩礼仪,都是按着宫里的娘娘来调教的,汴京上下的明眼人都知道这姑娘以后是要进宫的。
锦姝未曾想到眼前这个软妹子家世竟如此显赫,心里不免想着:若是能和她交好,自己往后的路也就宽敞明朗了不少。
三人绕了一圈,总算从赏荷的人堆里找到了繁姝。锦姝让宛如等在了一边,自己牵着华姝去了大姐那里。简单的交代了几句,锦姝就回了宛如身边,跟着她前往了夫人们休息的亭子。
繁姝牵着妹妹,看着两人远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着华姝说了一声:“你倒是忘了一身伤愿意亲近她。只是有了好机会,她还不是抛下你自己去了。”
绕过回廊,锦姝她们便到了一座名为“谷雨”的亭子。
只见着三个妇人面容精致,依栏而靠在那笑谈风月,旁边的丫鬟正为她们掌扇,看上去好不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