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边泛起了白肚皮,我的裤筒湿漉漉地全是露水,头发也很湿润。我很愤怒,如霜身受重伤生死不明,而这个姓宁的护士竟然要置我于死地,简直毒蛇心肠!我关掉手电筒,大步朝医院的住院部走去。
刚走几步,前面便传来了锄头挖地的声音,我的心不由一震,忙朝那方走去,转了一个弯,只见一个人背对着这方正在挖地。一看那人我就火冒三丈。是宁夕!
她又在干什么?挖新坟么?在挖如霜的坟?
我骂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当我到了她身后时,她停了锄头转头朝我望来,在她转头的这一瞬间,我一把抓住她的锄头抢了过来并且用力丢远了。
宁夕看到我时,“呀”地一声,惊讶地问:“你……你怎么回来了?”
“哼,你以为我回不来了是不是?”我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会死在那里面是不是?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我一步一步朝她逼去,她惊恐地步步后退,她一定被我的样子给吓住了。
“快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恶狠狠地问。
宁夕顿了顿反问:“我安的什么心?”
我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我进入那片黑树林?”
宁夕说:“我……我不是说过叫你去树林外的小镇上买东西给你女朋友吃吗?”
“狗屁!”我骂道:“那片树林进去后根本就出不去!那是一座迷宫!”
“啊?”宁夕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哼,真会演戏,这个时候竟然装疯卖傻,装作不知道。
果然,她像是很吃力地说:“我不知道那片树林是座迷宫,我以为……以为可以出去。”
“好,我就相信你。”我用手指着她刚挖的坑问:“你这是在挖什么?又在挖坟地吗?”
“没。”她朝一旁的地上望了一眼说:“我在种树。”
种树?我朝她刚才所望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果然有一棵树。一棵我不认识的树。大约有一米来高,枝叶很少。
“这是菩提树,”她解释说:“每种一棵菩提树,就洗涤一次我们心中的灵魂。”
我朝这片地看了一眼,发现不过只种了两棵菩提树。
“那两棵是别人种的。”宁夕又解释说:“我这是第一回种。”
我不管那什么狗屁菩提树,这一切对我根本无关,我现在只关心如霜,还有--对了,还有刚才那座我的坟墓。
宁夕见我没有做声,以为说服了我,便弯腰去拾地上的菩提树,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的手好冰凉。
但是我抓住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你……你干什么?”她怒嗔道,企图挣脱我的手,但我将她的手腕抓得紧紧地,她的手本来就很纤细,我像是抓住一个孝的手,她根本没有力气甩脱,因此,她的俏脸鼓得通红通红。
“跟我来!”我用力拖着她朝坟地走去。
来到那座新坟前,我放开了她的手,朝坟前的墓碑踢了一脚,冷冷地问:“这是你立的?”
她低着头没有做声,显然是默认了。
我又问:“这上面的字也是你刻的?”
她依然低着头,不置可否。
“你抬起头看着我!”我怒不可遏,冲她大声吼道。
宁夕慢慢地抬起了头,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望向我,她的眼睛很乌黑,也很清澈,这时候竟然看不到丝毫的慌乱,反而非常地镇静。
我感觉到这是一种挑衅,又厉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什么。”她竟然回答得非常淡定。
“你给我立了一座坟墓,你竟然说这没什么?”我更愤怒了,“老子还没死!”
宁夕依然望着我,泰然自若地说:“迟早都会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