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愣了下,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北伐战事正紧,南唐朝廷怎可能在这时候激怒我呢?”
“按常理来说,确实不可能。但学生方才看苏侍读的这番话,倒有点像是不经思索脱口而出的感觉若是没有点底气,他一个小小的侍读学士,”斗铠”敢跟主公您说‘以楚霸王为鉴’吗?”
孟聚露出了深思的神se:“先生,你是说,他的态度是……”
文先生缓缓道:“主公,您想想,这位苏侍读是仁兴陛下的侍读学士,平ri跟仁兴帝朝夕相处,是有机会与闻机密决策的人。学生觉得,这位苏侍读该是知道些什么了。方才他的无礼,只是他说漏嘴了,并不代表南唐朝廷的官方态度,所以他要向主公您道歉;但他的态度,或许代表仁兴陛下的心意了。
因为北伐战事进展顺利,南军连战奏捷,南唐朝廷或许觉得,即使没有我军配合,他们一样能北伐成功;或许,是谈判拖得太久了,主公迟迟未决,仁兴陛下也快对我们失去耐xing了总之,学生觉得,今天苏侍读的失言,并非偶然事件,主公须得jing惕了。”
孟聚脸se微沉,他起身踱步良久,叹道:“文先生,我本来以为,能从南朝那边为大伙争得一个duli镇藩的地位,为朝廷镇守边疆,抵抗北魔,当个边塞将军渡过此生的,但却没料到,南朝的气量如此窄小,连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
倘若按大唐的条款,我们东平军归顺后,我军必须服从大唐的整编。我自己也就罢了,纵使大唐将来夺我兵权,再不济我也能做个逍遥侯,富贵闲逸渡过此生。但追随我的弟兄们,他们只怕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势必会被拆分打散后编入大唐军中。可以想象,在大唐军中,北国降军必然是被另眼相看的,只怕会被””他们故意打压、消耗掉。
我非是贪恋权势荣华,也不是想拥兵自重,但数万兄弟不离不弃追随我至今,我得给大家安排个妥善归宿。
在这乱世里,倘若我们数万弟兄能抱成团来,那谁都奈何不了我们;倘若我们被拆分了,那大家都将任人鱼肉。倘若我今天答应了大唐的条款,只怕我军的数万弟兄都不得善终啊。我现在与南朝据理力争,非是为我一人权位,而是为了东平军的全体弟兄。”
孟聚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算是掏心置腹的肺腑之言了,文先生不禁动容道:“主公仁心,惜悯手足,难怪能得全军拥戴,将士们誓死效劳了。”
两人商议了一番,纵然文先生智计百出,对前此困局也是无奈。他说:“主公,南朝如今兵锋强盛,在江淮间连下重镇,势如破竹,他们正是意气风发,这时候要他们让步,只怕是天难地难了。我们不妨静观些ri子,看看战局有何变化反复?”
孟聚明白文先生不好出口的言下之意了:不妨再等候一阵,等南军遭遇魏军主力后,最好让南军吃上两个败仗,成为疲兵之后,孟聚这路生力军的作用便凸显出来了。那时东平军再来跟朝廷谈条件,估计就好谈多了。
“那,也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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