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荣音和二夫人,在座诸位闻言都有些愕然。
段寒霆像是早料到会是这样,脸上面无表情,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大手揽过荣音的腰际,便将她带到大帅的旁边。
荣音懵着脑袋就被段寒霆按在椅子上,对上大帅一双深沉的鹰眸,心神一凛,干巴巴地扯出一个笑容。
段寒霆将荣音安放在父亲身旁,自己则在下首的位置坐下。
此举再次令众人惊愕。
从小到大,段寒霆一直就是得天独厚、养尊处优的存在,从来没给谁让过位子,今天他竟然心甘情愿地把位子让给了荣音。
众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色,段舒岚则气哼了一声,目光往荣音那里冷冷一瞥。
果然只有媳妇是亲的,她这个当大姐的如今在弟弟心里怕是没有半点分量了。
荣音静静的坐在那里,假装没有看到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却在下面暗暗掐了段寒霆一把,恨道:你是真不怕我被你爹吃了啊。
段寒霆坐在那里如同一尊佛,岿然不动,大手反握住荣音的,与她十指交扣地叠在一起。
荣音刚想把手抽回来,大帅突然开了口。
“老二媳妇,最近忙吗?”
荣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去,嘴角微抽,端起职业假笑,“回父亲的话,还、还好。”
段大帅一改往日的不假辞色,一脸的慈眉善目,甚至还往荣音碗里捞了一勺肉,声音温和道:“我都听说了,你进军营做了军医,士兵们都很喜欢你,也帮则诚分担了不少压力,还自己倒贴进去不少钱,居功至伟啊。以后还需要添置什么药物就列个单子给我,公家的事怎么好从你的私房钱里扣呢,没这样的道理,回头啊你把单子给你五妈妈,把花的钱给你报销喽。”
五夫人在旁边应了一声。
荣音连忙摆摆手,刚想说不用,段寒霆就在一旁接话道:“那敢情好。不然我们两口子真要卷铺盖卷到大街上喝西北风了。”
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荣音心道,就您那个小金库,只要不肆意挥霍,几辈子也花不完。
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荣音自然不会当众驳自己男人的面子,便起身福了一礼,做受之有愧状欣然接受,“多谢父亲体谅。”
“坐,在家里不用这么拘谨,没那么大规矩。”
段大帅招招手让荣音坐下,心里对这个儿媳妇的言行举止则是满意的很,万万没想到荣家也能教出这样知书达礼的闺女。
经过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对荣音也有了新的认识,似乎不像传闻中那样的忤逆不孝,也不像大女儿嘴里所说的狐媚惑人,嫁进门来也不惹是生非,受了委屈从不哭闹,反而兢兢业业地到医院上班,帮则诚打理着生意,能干又贤惠。
无论医院还是军营,但凡接触过她的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有口皆碑的。
尤其是则诚,自从娶了她之后,虽说宠的没边儿,但回家的次数也比较频繁了,不像以前恨不得一天到晚扎在军营不着家。
知子莫若父,儿子一向眼高于顶,能被他看上并费尽心机娶回来的女人,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段大帅也慢慢接受了荣音这个儿媳妇。
一顿饭在段大帅和段寒霆荣音夫妇其乐融融、众人食不知味的情况下吃完。
荣音被段大帅和段寒霆父子俩喂的饱饱的,特意拖着段寒霆去花园散步消食,手扶着圆滚滚的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怀六甲。
段寒霆在一旁眯眼笑道:“恍惚间我都觉得你好像真有了似的。”
荣音瞪他一眼,气得捶他,“都怪你!我都转了三圈了,肚子还是涨得难受。”
段寒霆看着她气鼓鼓像包子一样的小脸,软萌可爱至极,一扫阴霾的心情,唇角扬起,“大部分的肉都是父亲给你夹的。”
还好意思说呢。
荣音又赏他一个白眼,心中气闷非常。
长者赐不敢辞,要是段寒霆给她夹的菜她还能稍稍反抗一下,可公爹给她夹的,肉再肥她都得吃下去,菜再多她也得咽下去。
她太难了!
“人家都是坑爹坑妈,您可倒好,专坑媳妇。”
荣音长叹一口气,“不过也是奇怪了,父亲不是一直都不怎么满意我吗,今儿怎么突然变脸了,像换了个人似的。”
段寒霆扶着她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着,轻笑道:“你争气啊。老爷子听了些闲言碎语,特意让孟六叔去打听过你,可无论是军营还是医院,但凡提起你都是赞不绝口,把你夸的跟朵花儿似的,陆军医院的邹院长还特意找到老爷子那儿,质问他为什么要把你抢走。”
荣音怔了怔,旋即摇头笑了,想起当初自己提出离职的时候,邹院长也是吹胡子瞪眼睛的,好不容易才肯放人。
“原来是这样。”
荣音假模假式地叹息,“我还以为是我的个人魅力将父亲征服了呢。”
这次换段寒霆睨她一眼,“你想多了。”
荣音:“……”
不带这样的。
走了两步,段寒霆像是琢磨过味来,越想越不对劲,顿下脚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脸上添了几丝冷意。
荣音被他惊了一下,暗道这男人的脸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怎么了?”
段寒霆严肃道:“刚才用词不当,什么叫征服?你征服我一个就够了,足够你出去吹大半辈子了。”
荣音嘴角抽了抽。
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