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山”的王伦哥哥殷勤满天飞、如火如荼讨好颜家三口的火热不同,今年的杭州很安静。
原本该张灯结彩的正月,明显没有往日的喧嚣。合该喜气洋洋的春节,因城外难民汇聚,粮价、物价飞涨,让气氛减弱了几分。高门大户也不敢太过张扬,只能关起门来大鱼大肉。
颜家照例拿出大量钱物、杂粮,赠送给孤寡、老幼,今年额外加了一种东西:黑土。往年杭州城是没有“黑土”的,只因挖掘、运送的成本太高,不值当。今年颜家大规模开采,让阴冷的寒冬多了一丝热乎气。
颜绍恭去了雷泽岛,把颜绍敬替换回来过年。据颜绍敬所说,今年秋粮入库,一百五十万石,当然,大部分都属于骑卒们。增添四万多人后,雷泽岛今年冬天种下了一百二十万亩冬小麦,大部分是骑卒和水军们的,只有少部分是颜家的,其他一切正常。
杭州这边的灾民已经不再增加,往雷泽岛的输送也就停滞下来。灾民们都是有丁口可查的,大量消失明显会被有心人探知。
珍宝岛那边的鸟粪陆续开始起运,每天大量的“化肥”通过风云集这个中转站,被运往云州颜家所属的下田,虽然木薯对土壤养分需求不高,但化肥撒下去,终究是能增产的。
拦江岛那边最近陆续好几股水匪打算“搬家”住进去,被颜家水军清剿,又多出几百“劳改犯”,只要官府存在,水匪这种东西是根本剿不完。
风桥镇那边没能重建起来。倭奴在泉州府闹的实在太厉害,加上风桥镇人口损失严重,只能暂时维持,明年再说。颜子云也撤了回来,看起来成熟许多:经历挫折是锻炼人的最好方法。
对普通大户来说,过年前是最忙的时候,但对颜家来说,过完年依旧很忙。
年前,颜沈氏从颜康那里接过账本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账本上写的。往年的颜家,天天算计着过日子,紧衣缩食到了年底才能有十几万两银子结余。今年的数字……这还只是颜康手里这本,颜福手里还有另一本。
“儿哪,要不我们把欠韩白两家的两百万两还了吧?”颜沈氏终究是传统思想,欠别人钱,一晚上都睡不着。颜康、颜福也看着颜子卿,只要颜子卿一句话,马上颜家就不再欠外账。
颜子卿自嘲:和他们比自己算是心黑手毒。仁义礼智信的年代,比起后世真就是纯净的天堂。曾几何时,借钱的甚至要跪在地上才能要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用,母亲!合约上写清了明年归还,就是明年,咱们要遵守约定!”把提前还钱说成不守约定,颜沈氏和两个老人看着颜子卿,无话可说。
“三百多万两银子,怎么才能花光?”颜子卿自言自语的话,听得颜福和颜康面面相觑。听颜子卿语气,说得好像是三千两。以两位老人贫穷的想象力,这确实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颜沈氏好一点,毕竟出自沈家。对于颜子卿的所有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
绝对信任,让她有些盲从:挣不挣钱、挣多挣少其实无所谓,最关键是颜子卿决定的事,她都支持,因为这个家终究是属于儿子的。
就算是败家,也只能由颜子卿来败。
“去看看云梦俩州哪些地方有好的白黏土矿、石英矿,徐州雍州那边的黑土矿、白土矿;交州那边出产木材的山林、花圃;对了,云梦泽那边的云梦石也多买些回来!
最好赶在三月前完成,不用太计较价格!三月后西湖完工,流民们没活干,要找活!”
在颜子卿心中,钱就是用来花的,花出去才是钱,花不出去只是银色的石头。颜家手上的钱大多都是银票,区区一张纸,让颜子卿有种随时会真变成纸的假象。
只有花出去,变成真正的矿山、森林、花圃和田地才能产生价值,因为钱是没有价值的。
说起西湖,颜沈氏满肚皮执念:“儿呐,西湖边上那二十多万亩膏腴,真的换出去?”那二十多万亩肥沃到极点的水田从天而降,这是颜沈氏一辈子做梦也不敢想的。
但还没落到手里就要被颜子卿换出去,颜沈氏想起来就心疼的五脏俱焚。
“那二十万亩地太扎眼了,娘!西湖完工之前必须转手出去。”人在见到极度渴望的东西面前,往往会失去理智,颜子卿庆幸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云梦人,否则也难以拒绝这个诱人的毒饵。
西湖一旦梳理完成,沿岸所有膏腴归属颜家的事马上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只有多拉些人一起“上船”,才能真的确保颜家的利益。“换地的事,现在就可以进行,云东、云南的下田优先!”云西、云北民间已经被韩、白家划拉过一遍,大块抛荒的下田估计不多。
“是!少爷,到底花多少?”颜康是大管家,一辈子大多数时候只负责攒钱,不负责花钱,面对三百多万两银子的“生意”,实在拿不定主意。
“全花光!”如今光是卖粮食一项,颜家每月收入都在五十万两以上,比抢钱都快。
“全——花光。”三百万两银子能买来多少矿山、林地、苗圃,颜康疯了也想不出来。要知道,这个年代的所谓矿山、林地不是按储量来交易,是按面积来买卖。
因不能产粮,官府的税也少,山地的价格基本比下田还便宜。黑土矿山多少还好点,白土矿、石英矿这种能让粮食绝收的山地,价值低到难以想象。
“云梦石拿来干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