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意犹未尽放下手中剧本,只有武明月早就翻完,面无表情坐在原地。
苏和仲喜欢谈诗论赋,自然对戏曲颇有涉猎。《西厢记》、《桃花扇》和《牡丹亭》这样千年难遇的东西,一下子出来三本,加上前段时间的《白蛇传》,看来自己学生对自家地真的算得上是“死而后已”。
“佑之啊,这也是咱们西湖流传的故事?”苏和仲对三个剧本都爱不释手,放到一边打算拿回去细看。
“自古就有,还有一本《梁祝》,一本《石头记》尚在整理中,过段时间能刊印出来!”颜子卿之所以把这些“复制”出来,是不忍心另一时空、华夏历史上最亮丽的瑰宝“失传”。
美的东西,应该由所有人来分享和保护,不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在茫茫历史长河。颜子卿觉得:五千年的精华,也应该在这里——他的另一个故乡生根、发芽,开出最美的花朵。
“还有啊!刊印出来后,第一时间给老夫送一本!”苏和仲既是朝沈维进,也是朝颜子卿说的。
“我等也是——”张袁野等人一片应和。一众梦州学子何时见过这种“好东西”,好几个依旧沉迷其中,低头不可自拔。
武明月看的火气,“啪!”一声,常年随身的扇刀完全展开,听得梦州学子们瞳孔瞬间缩小,抬起头,临危正座。
如今,诗词有了、典故有了、历史也有了,倒把武明月憋出了一身“内伤”。在座众人都知道,虽然把大部分西湖土地换了出去,但沿湖这五万多亩“精华”还掌握在颜家手里。
颜家把“造假”造到如此“抢夺天工”、“毫无瑕疵”的地步,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毫无疑问,在这场颜子卿和武明月的“真假”辩论中,在众人的装傻充愣中,武明月输了,输的很彻底。
但武家女子,从小到大什么都吃,从来不吃亏;从小到大什么都认,就是不认输。
“颜兄,耍嘴皮子小弟实在不擅长。不如你我打个赌,如何?”武明月意有所指,她嘴里的“耍嘴皮”明显说的就是为“自家西湖”做出的那些“努力”。
“打赌?世妹,你打算怎么个打法?”众人也感到武明月话语中的火气,看二人怎么撕逼。
“刚才你们讨论半天,在我看屁用没有!”武明月指了指众人,从苏和仲开始一直到众中郎将。若是换另一个女人,就算是皇后、贵妃,众人也会群起而攻之,可这次却偏偏忍了这口气。
“啊——”众人心中敢怒不敢言:你们俩人的事,凭什么打翻这一船人?
“什么民心,什么勇气,什么智慧统统是弱者才有的东西!在我看来,管他倭奴汉奸、管他水匪强盗,来了,一刀斩之!颜兄,你说呢?”武明月根本没打算让谁回答,继续说道:
“力量!只有力量才能保证一切!颜兄,东门之外第一步算你走前面。离八月十五还有三月时间,不如你我就以倭奴首级做比?”
“我黑渊军到云州来,不是游玩的,是来杀人,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以上午你给我看的那些“月代型”为准,苏总督见证,谁输了就从这里跳下游回去!”武明月指着面前的西湖,盯着颜子卿。
按照武明月所指,“杂种”倭奴还不算在内,只有“纯种”才在打赌范围。这种劲爆的赌约,众人十年都遇不到一次,都看着颜子卿,看他怎么办?
看着面前这张横眉冷目、咄咄逼人的脸,颜子卿却笑了笑。无论如何,武家女都是以杀倭为赌注,怎么看都是云州百姓得利。这样的赌,颜子卿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吧,世妹有此雅兴,为兄怎敢不从,八月十五,你我西湖再会。”
“好,一言为定!对了,这群书呆子原本打算带来,这段时间就吃住在你凝斋书院,任他们自生自灭!”说完,径自站起身,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纵身一跃,向凉亭外跳去。
凉亭外可是西湖,众人赶到亭边。不知何时,亭下湖上竟停有一梭小船,两名武明月身边男装白衣美婢手握船桨,接住武明月后,朝岸边划去。
武明月双手后背,仰头盯着亭中众人,实际上,她眼中只有一人。
亭中众人望着远去小船:白衣胜雪、傲然而立,一叶扁舟、飘然而去,宛如神仙中人……
“大哥,你真要和她赌?划不来啊?”在戚元俭看来,这个赌是稳输不赢的局。就算赢了,赢一个女人,脸面无光;输了……换做自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不,从一开我就赢了!”颜子卿笑而不答。武明月这样的女子,就像天上的月亮,清冷高远。她就在哪里,你看得见,却永远琢磨不透,也无法靠近。
“佑之,今天谈到的那些法子你怎么看?”苏河仲离开杭州前,专门来到颜家。
接下来,苏和仲打算和几名中郎将回云中城,共商抗倭大计。但在此之前,他想专门听取颜子卿意见。做文官治理一方,苏和仲自认不输任何人,但论到行军打仗,拿另外几名中郎将相比,他明显更相信自己学生。
今日饭桌上好建议不少,但归根结底都和钱有关。云州的州库可不像府县一样充裕,而且府县经过一系列大盖大建,基本所剩无几,要想实施那些计划,还得和颜家这样的“土豪”打交道。
打仗,归根结底就是打钱,这个道理苏和仲没有人教过,但他明白。云州府库的那些钱粮,坚持个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