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檀主原本都是“施主”意思,指施与僧众衣食,或出资举行法会之信众。
但遁一嘴里的“檀主”二字,喊出来明显又多出一层含义。檀:木质坚硬;主:权力或财物所有者,首脑、主人。“檀主”二字经遁一之口喊出,顿时让堂内气氛微妙起来。
颜沈氏知道遁一来此目的和儿子有关之后,不再开口。颜家外面的事,颜沈氏从不过问,也不指手画脚。就算是乍浦大战那样震动全云州的事,事后也从不向颜子卿问询。
自己的儿子已经成长起来,能够完全撑起这个家,这对颜沈氏来说已经足够。接下来的,除了颜子卿婚事,已经没有太多事值得颜沈氏操心的事。
既然和自己有关,颜子卿也就不再推辞:“遁一法师,我书房有前朝高僧经书一卷,不知可否移步观看!”颜子卿站起身,有的事不好当着母亲、法明方丈聊,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满满接触、了解。
“固所愿!”遁一也起身向颜母、方丈行礼,一前一后朝颜子卿书房走去。
……
半月之后,新建成的金山寺中迎来一名新主持,法明大师高徒,杭州有名的黑衣法师遁一。金山寺不大,还是新建,遁一只带了几名小沙弥便能打理过来。
平日里,颜子卿不会经常去金山寺,但每个月总会抽出半天时间去找遁一喝茶。遁一自从品尝过颜子卿的铁观音后,也喜欢上了这种香气馥郁的半发酵茶,而且在泡茶上极有悟性。
坐品香茗、谈书论道,在浮华人海中,金山寺算是一处人间不可多得的清静圣地。
至于当日书房颜子卿和遁一聊了什么,这是无数人都想揭开的秘密。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遁一圆寂之时,其弟子再问此事,遁一答道:“当日,檀主只问我了三个字:‘为什么?’”
“师傅,你是怎么回答的!?”弟子追问。
“不甘心!”随即,撒手而去。
“表舅,桐庐县瑶琳村那边开采如何?”颜子卿把五百“处理好”的残废“纯种”倭奴丢给沈维进后,就再没管他们。说来也奇怪,那些拿着刀不可一世的倭奴们,一旦被拔去獠牙,温顺得如同兔子,叫众人啧啧称奇。
“非常顺利!”这次,沈维进是被颜子卿特意从瑶琳村叫回来的。一旦牵扯到“钱”的问题,沈维进就处于亢奋状态,除了颜子卿召见,没人能把他从瑶琳村的矿洞边上弄回来。
“挖出来的东西,记得一定深埋藏好,现在还不是动用的时候。”颜子卿再三告诫沈维进,让他远离辐射,可惜被当做耳旁风。那些绿油油散发荧光的石头,对沈维进有着致命诱惑。
“侯爷放心,学生明白!”沈维进只要不谈起和钱相关的东西,依旧是风采卓然、仙风道骨。开发出来的东西里有两成属于自己,可惜暂时不能动用,这叫沈维进很是挫败。
“对了,下次校订那些剧本、小说能不能别指着一个海会寺用,杭州那么多寺庙,人家主持都找上门来了!”听到颜子卿这话,沈维进老脸通红。
对沈维进这种“造假界”鼻祖级的人物来说,被人当面指出造出的东西不好,是很丢脸的事。
沈维进当即决定,下次多花几个银两,找凝斋书院的讲师们来弄。学生们图省事,尽找熟知的地名来用,太容易穿帮。
“再有两日便是西湖那两座宅院的游园会,我给你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再有两日便是六月十五,上百云州大户蒙颜家邀请云集杭州,牵扯到西湖的未来,颜子卿不想出纰漏。
“侯爷放心,这次绝对没问题!”沈维进给颜子卿一个放心的眼神,点点头。不熟悉他的人,当场就信了。
“还有,上次带回来的东西中,有很多“烫手”的奇珍异宝要处理,你有什么好门路没有?”上次剿灭九家私通倭奴的家族之后,没标记的东西大都送到了雷泽岛。还有名家字画一千四百六十幅,古董珍玩七千六百五十件留在乍浦镇,这些东西留不好留,卖不能卖,实在有些烫手。
沈维进听到这话,满脸哀怨看着颜子卿:“以前好处理,现在,能帮忙处理的都被你一锅端,哪怕留下一两家也好!”敢情沈维进以前都在和这群“汉奸”打交道,难怪门路广阔。
听到他发牢骚,颜子卿哭笑不得,“实在不行,就先放起来吧!可惜了你的一成佣金!”
“不!不用!我有办法!”沈维进脸色一变,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顿时油然而生。
“我在倭国、三韩王国和南海一些岛国上还有朋友。请容我些时日,那些豆丁小国对上国物品最是推崇,运过去还能卖出好几倍的价格!给我点时间就行!”听到有佣金拿,沈维进顿时红了眼。
散发荧光的绿石头摆在那里,没有长腿,什么时候去挖都行。这批字画、珍玩数量如此巨大,一旦错过,沈维进能后悔一辈子。
“卖到外国去?”颜子卿沉默了。想了想做出决定:“名家字画送回雷泽岛,这是我汉人历史传承的一部分,不能遗失。至于古董珍玩……你看着处理吧!”
“为什么?那些字画留着有啥用!”一听少了一半价值最高的物品,沈维进当场争辨起来。在沈维进朴素的心里可没什么“国家宝藏”“历史文物”概念。所有东西在他眼中只有“值钱”和“不值钱”分别。
“书法、字画容易损毁,送出去就找不回来;珍宝古玩不容易坏,将来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