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石为官较早,为人清正严厉,和方鸣石最是相像,已得恩师九分真传,得知凝斋书院筹建一事,二话不说辞去官职挂印离去,辞官前官至正五品,徐州某府知府;卓清白为人散漫、放荡不羁,常被方鸣石责罚却屡教不改,辞官前从五品州官,距五品知府只有半步之遥;至于老三罗清英,据说已是六品,张清石与他写了信,没来。
如今的颜子卿什么都缺,特别是人才。就连只是秀才的苏宗蟾都恨不得掰开了用,见到两位进士出身的师兄莅临,怎能不喜出望外。
“一千学子,再有十天便要陆续进驻,三千‘工匠’也集结完毕,明天便和其他工匠们一起进来。”颜子卿边走边说,却不知两位师兄心中苦笑不已。
颜子卿嘴里的学子,水分太大。年前便开始招募,愿意来此读书的学子,五十人不到,还基本都是因颜家偌大名声而来。好多人到书院一看,抬脚就走:瓦都没有一片,颜家在消遣我等!?
但颜子卿不在乎,他心中的学子,压根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一门心思往科举柱子上撞的富家子弟。属于颜家、分散到云州田庄的交州难民里,有多少孩童?全云州想读书、读不起书的,有多少孩童?光是颜家的家仆、奴役中,渴望读书识字的,有多少孩童?招,来者不拒。
百姓们多少有些疑虑。尽管颜家在云州的声誉极好,但孩子入学这么大的事,没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没见到实际的成绩,没人能轻易下决定。但难民和仆役们不一样。受了颜家的大恩,自然要报。在很多难民父母看来,即便颜家把自家孩儿当奴仆使唤,也不为过,就当报恩,何况还是去读书,于是乎……颜家要招收学子、家丁的消息一经传出来,瞬间就凑够了人数。学子都是年龄十到十二岁之间男童,家丁都是三十以下壮丁。
学子还好说,为传承学业而来。招三千家丁,就让人深思了。颜子卿的护卫数量只有两千名额,刨开那八百骑兵,真正还能手拿刀剑,身穿皮甲的,按规矩还能招一千二。可车麻子走时的怨毒眼神,颜子卿不敢须臾或忘。上次是有心算无心,都打成那么个烂仗!这次车麻子再席卷而至,颜子卿不相信他会下份挑战书、打个招呼再来!
自从那二十万灾民安置下去后,颜家田庄遍布全州,可谓到处都是漏洞,防不胜防!贼人下次要攻击哪里,根本无法预测。颜子卿招募家丁,只是防范于未然。而且颜子卿有预感,车麻子前来“还情”的日子,不会太远。所以,三千家丁都是以修建书院山门的“工匠”名义招募,只不过招募者和被招募者心里都明白。
三人和众亲卫离开大道,走向主峰。
“大师兄,我打算在此建立山门,门前竖一恩师雕像,白玉石打造,身高三丈可好?”颜子卿的第一个设想就把兄弟俩吓了一大跳。在颜子卿看来,哪个著名学府没几个大拿雕像?方鸣石作为凝斋书院开山祖师,自然是要放在最显眼位置,受万千人膜拜。
“师弟,你想好了?”张清石二人对于方鸣石的敬爱毋庸置疑。但方鸣石可是“朝廷犯官”,刚以私贩军马罪行被处斩,如此高调立像膜拜……对颜子卿的想法虽万般同意,二人也不得不多问一句。
“朝廷又没规定不能给‘犯官’立像,恩师犯得又不是谋逆大罪!”颜子卿说话的时候,戾气飘散,一张脸能结水成冰,张清石二人脸色也不好看。
“就是,给恩师立个像,碍着谁了?”卓清白一同意,二比一,此事基本就定了。
“前头山谷里的金滩、银滩谁也不能动,以后作为书院景观。”金银滩景色实在太美,谁也不忍破坏,自然没意见。
“小潭的水不能用于日常饮用、灌溉,回头在主峰山底四周打几口井,做日常用度!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的,第一件事是修路,等人一到齐,马上先把山底到一主三副四座小山的路修好”。主峰只有三百多米高,三个副峰不到百米,路并不难修。
“我计划把四座山上的树,凡是两寸以下的全部伐掉,这样修建山下临时落脚处的木材就有了。除开原有的几千颗大桃树,以后山上只种松树、板栗、柿子、李子、杏这种不太需要人照看的树,山下柳树、桃树、梨树,这样花果山才名副其实”颜子卿想到“花果山”这个词并不是拍脑门。
如今杭州城虽然还算富庶繁荣,但可供娱乐的地方实在不多。若是花果山能建起来,全杭州的百姓也多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去处。从杭州城到花果山统共不到十里远,若是道两边栽满果树、杨柳,山这边修些亭台景观,绝对是文人墨客谈诗论赋的好去处。
“这边是运动场、那边是体育馆,那头是健身房,健身房旁边正好有温泉支脉,建个大澡堂。”颜子卿嘴里吐出来的名词,张清石两人基本听不懂。
“那边设主讲堂,可容纳三千人听课!再设置三十余分堂,少则三五十人,多则一两百人”,这就是后世大礼堂和教室的区别,可惜二人还是听不懂,只能点头。
“主讲堂的名字就叫凝斋堂”颜子卿想起方鸣石板着脸向自己批阅时文的样子,当时很烦,现在很想念。张清石二人听到,马上朝着空地一个长揖——那边只有平地,全是野草,一块砖头都没有。
“主峰这边山上,以后多建些亭台,将来给学子们晨读所用,”不知不觉,众人已经来到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