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葬雪公子这首高!”其他看客惊呼声中都带有一丝惊喜。
孔安国的名头在普通杭州百姓之中并不响,但在四座花坊的“有档次的”看客们面前,是如雷贯耳的。无需认识,就看其能和颜子卿齐名,就知道风头如何。
“哦!孔家公子也在那座画舫!”又蹦出来一个大族公子,崔二龄就更不会冲出去出风头。颜家、孔家都不亚于崔家,而且两家别上了,有免费乐子看,何乐而不为?
李兆铭也朝嘴里塞了瓣水果,刚才果断认输何其明智。如今两大家族的公子出场,众人只需“捧场即可”。李公子热情洋溢邀请众人吃果喝茶,唯有和颜子卿有点关系的漕帮众人,在暗暗为颜子卿祝福。
“《望江南》:江南柳,花柳两相柔。花片落时粘酒盏,柳条低处拂人头。各自是fēng_liú。江南月,如镜复如钩。似镜不侵红粉面,似钩不挂画帘头。长是照离愁。”
“好好好!子国兄这首望江南,绝品!”萧如来不是吹捧。孔安国这一首,无论用词、意境绝不下于上一首。上阙以花和柳,寓温柔美丽的女子。花香沾酒杯、柳柔拂人头,是怎样一种美。
下阙表面是说江南的月亮像镜又像钩,可说它是镜子,没有女子能对它涂抹胭脂;说它是钩,却挂不了画帘。只能总是映照着人们分离的痛苦。月亮的盈缺比喻人生的分离与相逢都是那么的无奈,痛苦!
“看来孔兄也有一位牵肠挂肚的红颜知己!”一名同窗有感而发。
这样的锅,孔安国哪敢背?用眼角瞟瞟萧如兰精雕玉琢的小脸,没变化,孔安国赶紧否认。“非也非也!如兰姑娘岂不比江南女子美丽百倍?只是应景而发,应景而发!”
平生第一次说出这么大胆、直白近似于求偶的话语,孔安国只觉得脸在烧,难以呼吸。众人恍然大悟,送来眼神的祝福,众人中觊觎萧如兰的还有几人,但都有自知之明。
“啊!孔大哥,你也变坏了!?”萧如兰发现众人忽然拿自己凑趣,娇羞不已。
“本来就是!”“是极是极,孔兄说的是心里话!”“如兰妹子又岂是区区江南女子能比?”
“我,我,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孔安国一紧张,口吃毛病就有点明显。
“哈哈!孔兄莫辩、小妹莫羞,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正在众人竞相打闹之时,对面小厮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杭州府佚名公子,赠《太常引》一首,请飘香楼苏小小姑娘献唱!”彻底打断众人撮合,也许再有一会,两人的关系就能明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不光萧家兄妹,众人全都兴起同仇敌忾之心,竖起耳朵听“颜子卿”这一首又作的怎样!
苏小小上到台来,“《太常引》: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头两句是写实,描写中秋之夜月景。开篇就让人进入一个奇幻、瑰丽、壮阔的境界。只见皓月当空,如一只刚打磨一新的铜镜悬挂半空,把清柔洁净的光芒轻轻地洒向人间。仰望长空皎洁的月轮,想起月中青春永驻嫦娥。感叹岁月流逝、白发频添、日渐衰老。苦闷、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举杯向嫦娥请教:我头发白了怎么办?
“白发欺人”,“佚名”公子会感到苦闷、激愤?他人不知,飘香楼众老却知道,苏和仲这是让王固本给逼得!
下阙转和之下,令人精神振奋飘飘欲仙。月明风清之时飞升上天,在“长空万里”,悠哉游哉,慢慢地欣赏壮丽河山在月光笼罩下银装素裹之美。最后再发奇兴:飞进月宫,把那遮蔽月光的茂密的桂树砍掉,好让月亮放出全部光芒,照到更多的人身上、天下每一块地方。
“足可鸣州!”孔安国面色凝重。没有贬低“颜子卿”《太常引》意思,一首诗第一次传唱就能“鸣州”,“传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这次萧如来只点头没说话,庆幸这次出游幸亏把孔安国给拉上:若自己上去对诗,那还不撞得头破血流?
“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教颜兄独美于前!”若是往日,孔安国也许就息事宁人,甚至上去把酒言欢。但这次不一样:一身男装已经是娇俏迷人、国色天香的萧如兰,穿上女装会如何?
不能想下去了——孔安国赶紧低下头。
退,是决不能退的了。这个时候,哪怕拿出珍藏的几首“最关键时候用”的诗词出来,也是决不能认输的——这就是男女之情的力量。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中秋、吟月。只要是顶尖诗词,有一首算一首。
“徐州‘葬雪公子’,赠《天仙子》一首,请拜月楼柳霜霜姑娘献唱!”某公子可不敢指着一位歌伶邀,若是让佳人误会就不美了。
柳霜霜终于等来今晚最重要的出场机会。“葬雪公子”的诗词,不是谁都有机会传唱的。
就像颜子卿做出的诗词上百首(单雨霖铃就一百零八首),首首经典,可有机会唱“颜词”的人,全天下好似就苏小小一人,而且并没得到颜子卿亲口承认,可这已经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是的,颜子卿诗词在云州已经有了“颜诗”“颜词”的叫法。
对歌伶来说,最最重要的不是才、不是艺、不是色、不是德,是名!名望这东西,酒水有了叫“名酒”,好茶有了叫“名茶”;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