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新安满脸豁达,停顿了一步,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继续往前而去。
那个少年又对景成虎做了一个鬼脸,反手关上房门回屋了。
这话之后,景成虎有些震惊。
太安城有张潜龙榜,记载崇阳国二十岁一下的翘楚骄阳,那位嬉皮笑脸的少年名叫顾百川,入得此榜,更是拔得头筹,以十五岁的弱龄攀登至四境养物境,更是在书写一张“逆水符”成功招引浩然之光,落得一个圣人之资。
听说最近还成功蕴养了一把不错的飞剑,可以说是前途玉毯铺开,路上尽是光明。
而顾百川的先生正是太安城上德书院当代院主——伍生,谐音取自“吾生有涯而学而无涯”,是一位桃李满天下,德高望重的十境儒家圣人。
更是提出“仙民平等”的爱民思想,深受百姓爱戴,谱写典籍无数。
当代周皇即将退位,夺狄之战早已开始,太安城暗流涌动,三位皇子各显神通,四处拉帮结拜,凝结一气。
顾百川的挑明也代表着上德书院可能站在孔新安的身后。
先前之所以未有人出门迎接,正是因为不知孔新安立场如何。
哪怕你是一位圣人,也不能随随便便杀人。
可要是因为贸然站错了队伍,以后等某位皇子得势,落得一个无缘砍头,白白丢掉一身荣华,实在得不偿失。
可现在两位圣人的有意交好,这其中所代表着什么,恐怕任何一人都想的出来。
得推崇者便可得天下!
有些人已经坐立不安,为自己错过最佳的示好机会捶胸顿足。
更有人想要死马活医,早早等在门前,摆足姿态,弯腰都快趴到了地上。
可依旧未能让那位老人停顿一步,甚至看上一眼。
踏入皇门,走到那处百阶石梯的登龙台,景成虎昂首而立,弯腰作揖道:“孔师,周皇在御书房等候,您自行前去即可。”
佝偻老人踏上阶梯依旧走的很缓慢,追溯以往,不禁有些感伤。
几十年前是先生带我来此,几十年后变我独自一人。
十阶石梯便有一人昂首伫立,目视前方,手握长枪。
那位头戴帝王冠冕的白发老人周鸢早早站在门口,负手远望,微微拱手,表达了十足敬意,“孔师长途跋涉还未休息便被我请到宫中,我实在有愧。”
孔新安一言未发,坦然受之。
崇阳国有国规,圣人万物不怯,地位于天子平等。
吴鸢望向孔新安,有些感慨不已,叹道:“数年未见,云烟往往,实在变化的太快,不如先进屋说吧。”
二人皆是一头白发,可孔新安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反观周皇,老态龙钟,行步间很是吃力。
进屋之后,孔新安慢慢关上了房门,二人坐定,周鸢推出一块令牌,先是开口,“太安城集贤书院以前都是由你家先生掌握,现在你来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孔新安正襟危坐,面色严肃,不假思索接过令牌。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此行所求之一。
周鸢满脸温和笑意,点了点头,“孔师,要不要听一些唠叨话。”
孔新安双手虚握放在腿上,正色道:“周皇直说便是。”
周鸢长叹一声,浑浊眼内深邃悠远,笑道:“崇阳国以地界分为八州一城,中有太安,东有宣州,沧州,西有苏州,阜州,北有泉州,宁州,南有锦州,江州”
周鸢说到这里顿了顿惆怅道:“这片天下六国称雄,兴神国,龙武国,崇阳国,三国相连,东有滦东,西有乌元,西柔,可东西两侧毕竟隔着深海,路途遥远,并无战乱发生。我深知天下大势,必有一争,我们崇阳国本是礼教之邦,无心争战,可也不能束手待毙,当作羔羊。”
“从数百年前兴神国便有意吞并天下,化六为一,形成一统天下的独权局面,先从小打小闹到如今愈战愈烈,愈陷愈深,我们虽在北方安置平天剑宫,可意在守城,无意攻城。据我所知西边的乌元国或许已经俯首称臣,不仅各种联姻,更是每年朝拜,所以现在形势有些微妙。”
孔新安揉搓着令牌,淡淡道:“是怕二国联合,先取龙武,再攻崇阳?”
周鸢点了点头,“有那么一方面,唇亡齿寒,如若有必要,我们还可能需要出手帮忙。我也私下派谍子不停打探龙武国北方边境的消息,事实确实如我们所料,龙武国北方战火燎原,更是节节败退,据说最北边的一个大州现在已经寸草不生,雷鸣四起,夜夜亮如白昼。”
孔新安沉吟半响,喃喃道:“兴神国确实实力高上一些,哪怕西有乌元联手,我们只要有心助于龙武,胜负应该还在五五之数,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隐情吧。”
周鸢眯了眯眼,手指不停在桌上敲击,“有心力不足。你也知道,这种争斗平民几乎无用,去了只能被割草,除了在北边宁州的平天剑宫,我国整体由修士编制的只有三支大军,怀远,定国,虎狼。定国军驻扎太安城周围边界,怀远军已经正在前往龙武国,至于虎狼大军除了分布各州以外,主力现在还几乎都在南方。”
孔新安深知此事,坦然道:“北方战起,南方既有人崛起称雄,如果我没记错,那人名叫雷啸,数十年前见过一面,倒真是一头搅世蛟龙也。”
周鸢干脆将手放下,仰倒在靠椅上,脸上万般唏嘘,“我周鸢愧疚难当啊,治国无方,修行资质低下,靠药瓶子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