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个屁的炸,去,再派人过去,就说我到了,让景天出来跟我谈谈。”
“是!”中队长应了一声,再次派人出去之后,又对李解说道,“首李,此人顽固的很,万一……”
“怕死不要打仗。”
李解淡然回了一句,让鳄人们肃然起敬。
不多时,骑着大青骡子的使者出发,在景氏小支的村寨前喊话,过了一会儿,就见墙头出现了一个老者,拖家带口的男女老少也墙头探头探脑,一个个神情害怕,但却手中的尖锐棍棒都攥得很紧。
“能上下一心共同御敌,这是了不起的管理人才啊,居然遗落在这种那地方做村长,实在是浪费。和这个景老头儿比起来,斗皇就是个铁废物。”
踩一捧一是李总裁的专利,骂了楚国令尹不如景村长之后,他见寨墙的吊门,居然缓缓放下,便道:“进退有据,有礼有节,可惜了。”
这样的人物,有点像蔡国的蔡美、蔡夕,大好年华都浪费了,偏偏国家还是没什么起色。
蔡国也好,楚国也罢,政治斗争过后,打击报复真是彻底,完全没有重新起用的希望。
也只有李解的到来,才能从外部暴力打破常规,还不怕得势的本地土豪搞事。
搞事就全部撸掉,反正李总裁现在也不缺官吏。
“走,去看看。这个景天要是能说服,汉东剩下那些顽固分子,就好办了。”
想都不用想的,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上下一心的地方,其最高长官在这片地区,肯定是颇有点名声,只是平日里没有展示的必要。
但人心都有一杆秤,谁有真本事,谁是混饭吃,时间一久,瞒不过几个人。
和那些望风而降的废物们相比,眼前这个景天,绝对是汉东数一数二的地方强人。
只是这样的强人,名声在朝堂上,就是个人名儿,但是在“江湖”上,那就很有可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驾车过了浮桥,李解一身黑色甲具,熊虎大氅挂在身后,到了村寨前,他将熊虎大氅解开,然后冲前方喊道:“老君可是本地乡士?”
寨门内,一辆小车缓缓地前行,看上去应该是用了很多年,拉着小车的,是一匹寡瘦老马。
只是马儿老归老,却并不弱,吭哧吭哧打着响鼻,竟然拽着车子咕噜咕噜走得很稳。
是好马,而且主人家伺候得不差。
“上澨天,见过汉君。”
行礼之后,马车上的老头儿目光镇定地看着李解,和一般宽袍大袖的大贵族不同,这老头儿装扮就是个武士。
头冠下的头发,束成一束,腰间一柄佩剑,左手倒握着剑柄,随时可以拔剑格挡。
前后披挂扎甲,用红绳穿起来的甲叶,保养得极好,上头一层薄漆,就像是新的一般。
要说身材,并不高大,跟李解这么大一只相比,这老头儿小了许多。
可要说他瘦弱,那是半点都不沾的。
老归老,双臂粗壮,指头粗大,两鬓和眉额上,有着明显的伤疤,肩膀宽阔,脖颈粗壮,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力量很足的武士。
“李某前来,乃是劝降老君。”
“上澨天乃是楚国之臣,岂能叛楚而降汉?劝降之语,汉子还是不必多言。”
双方交流用的都是楚音,景天虽说神色镇定,此刻也是相当的震惊,他没想到李解居然楚音还挺正。
“老君何必急躁,为避免刀兵之灾,老君自可不必降我汉国。”
“汉子之意简直荒谬,既来劝降,某不降汉国,难不成降吴国?”
“雍澨三水汇聚,李某前来,遍观群英,唯老君令人印象深刻。郊郢之地,果有苍龙蛰伏,非寻常俗物。”
“汉子过奖,不过,某不降汉。”
“自无不可。”
李解咧嘴一笑,伸手对景天道,“上澨氏举族上下,何必降汉?老君降渚宫楚王便是。今楚王年幼,以某为伯父,时有将士劝言,欲除楚王。老君可知,某是如何做的?”
“……”
听到李解的话,景天明显身躯一颤,楚王在渚宫,他是知道的,汉子李解没有杀楚王,他也是知道的。
对于这一点,景天比较佩服李解,换作其他国家,绝对不可能这样礼遇楚王。
而且他更清楚,楚王并没有去王号,这也是渚宫重臣、近臣引以为傲的一件事情。
虽说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认,顶着个王号,多少还有体面。
不过现在李解说的话,让景天很是复杂,李解摆明了就是给他台阶下,甚至可以说不仅仅是给台阶,还让他“一步登天”,直接进入到了楚王核心圈。
要说政治抱负,他并不是没有,他也想强军富国,让楚国重新强大起来。
当初柏举斗氏跟李解在大别山斗了一场,堂堂“负箭国士”,竟然丢了楚国在衡山的中段关口,这让景天瞬间明白过来,只要这些人还把持着楚国朝政,基本是没戏的。
只能等这代人死光了,后来者才有机会改革。
可是那时候,自己只怕也是死了。
“降楚不降汉,老君以为如何?”
“……”
沉默不语的景天心动了,不仅仅是因为能抱拳上澨氏的存续,他既然成为上澨乡士,就是要保整个上澨的生存。
这一点做到了,要是还能完成自己的富国强兵心愿,那就更好不过。
“王上于汉子而言,不过是泥塑偶像,犹如傀儡,某纵使前往,亦不过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