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炎见她脸色苍白,情况不太好,立马扶着她去偏厅,从包里给她找出药来,吩咐李管家去倒水。
李管家有些心惊肉跳地去倒热水,感觉今晚有些不太平。他这般精明也是瞧出苏米有些不对劲。
苏米吃了药,这才缓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好多了。
“你见到他了?”司炎看着她,问道。
苏米知道他指的是刚才在庭院里对她说了那些冷漠的话的男人,悲从心来,有些低落地说道:“他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以前认识他吗?”
司炎看着她的情绪变化,以前突然爆发的头疼,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参与,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果真是四爷不愿意遗忘的人,一看见司漠,她便引发了头痛,许是触动了什么。他低低叹气,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她的身体她的潜意识都是没有遗忘这个男人。
只是这一次他家老大似乎是怒气不小,搁在往日只怕早就缴械投降了,今日倒是对苏米不闻不问,事情有些难办了。
司炎看了看苏米,问道:“你的记忆真的只有一天?”
苏米点了点头,有些落寞地说道:“这样也挺好的呀,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忘记,每一天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司炎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哀伤,见她状况好了点,狠了狠心,说道:“刚刚那个男人住在二楼,他现在应该是站在书房的窗台前沉思,你去认识他一下。”
苏米指了指自己,有些瞠目结舌,她?那个男人刚刚对她好凶的。
“不去可以吗?”苏米小声地问道。
司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地说道:“去吧,这是以前的你最想做的事情,去告诉他,你叫做苏米。”
她是苏米,是苏家的女儿,一个只拥有一天记忆的女人。
司炎见她上了二楼,这才垂下眼,看着面前青色荷花雕刻的烟灰缸,静静地点了一根烟。
他看着火焰从空中跳跃起,开始燃烧烟草,淡淡的香气慢慢弥散开来,突然就想起数日前的那个夜晚。
苏米告知司漠她去了古城,实则是在他的公寓内平心静气,准备手术。他跟主治医生确定好了手术的时间,一切的准备手续都做好,然而在手术前的深夜里,却突然接到了苏米的电话。
她打给他,喊得却是司漠的名字。这些天他们时常通电话,他一听便有了不祥的预感,立马起来开车去公寓。
他到了公寓时,苏米的电话已经断了,房门是虚掩的,他推开门进去,便看见屋内一片狼藉,苏米昏倒在地上,水果刀孤零零地掉在地上,血迹斑斑。暗色的血充满着他的视线,让他有一瞬间险些无法呼吸。
他去扶起她,检查她的身体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割脉自杀。
触目所及的到处都是字迹和刀痕,床上,墙壁上,桌子上,她的画稿散落在整个房间,全都是同一个男人,同一张脸。
这几天,她定然是病发了,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停地画着司漠的模样,后来发作的厉害,定然是极为厉害的,否则她不可能这样疯狂。司炎看着整个屋内都刻满的字迹,身子有些发凉,去解开她血迹斑斑地衣服,去看她的肩膀,然后倒吸了一口气。
画稿,桌子,墙壁,屋子,这所有的一切痕迹都有可能被清理掉,可身体不会,他跪在地上,看着她肩膀上血肉模糊的字迹,身子不断地颤抖起来,可怜的米米,可怜的米米。
他双眼胀痛的厉害,抱起她去医院。
他抱她去医院时,苏米在路上醒了一次,她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一刻司炎知晓她是清醒的,是记得他的,他一直记得她当时的眼神,那种悲凉的费劲心思努力的却终是无能为力的近乎绝望的眼神,让他的心第一次开始痛彻心扉来。
他想,他是有些爱这个女人了,只因为她是这样用尽一切力量去爱另一个男人,去记住另一个男人。
然后最终的最终,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该失去的失去,该遗忘的遗忘。命运从来残忍不慈悲。
司炎看着手上快要燃尽的烟草,随手按在了烟灰缸里。
他起身站在了楼梯处,默默地看着苏米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而暗沉。
我信守承诺,带你回来见他了,小米,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倘若司漠不要你,我会好好照顾你,只是如果有一天奇迹出现,你记起了一切请不要责怪我,我只是爱的比他晚一些而已。
他伸手握住了楼梯的扶手,当日苏米给他的信笺中列举出了她可能遭遇的几大问题。
倘若只是失忆,她希望他带她回到司漠的身边,告知司漠所有的事情,倘若是痴呆,她希望他能给她一瓶药,她想静静地死去。她已失去一切,活着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不如死去。
她骨子里原本便有这样灰暗的悲观的色彩在里面,对她而言,死亡是一种解脱。
可事到如今,无论是失忆还是痴呆,他都会想尽办法治好她。他想,生命中总还会存在一些美好的东西,她会有希望的。
苏米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走在幽长的的走廊内,感觉四处安静得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她将脚步放轻,看着走廊上的雕塑,感觉有些怵得慌。这走廊莫名地给她一些熟悉感,她很是熟门熟路地穿过去,停在了一扇虚掩的门前。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