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迷长风从四门寨卷向谷口方向,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也随之蔓延开来,鲜血殷红,地面插着飞散的箭矢,寨墙内外各有战马躁动的原地打着响鼻,旁边是被格杀的蒙古骑兵。凝重压抑的气氛也落在了谷口方向观战的赞章、刺邑、刺兀等人头上。
都以为前日试探性的攻击已经定性了四门寨实力,但眼前的厮杀还是颠覆了先前看法,特别是朦胧中看到对手扎枪密集投掷,箭如飞蝗阻断后阵,冲入四门寨的锋线被拒马、枪阵、盾阵合击时所有判断失误的恼怒及其视线内震撼化成一股巨大劲力,狠狠的撞击在每个人胸口。
不认为四门寨会承受住随后的攻击,但都又相信这场战斗会比预想惨烈十倍、数十倍。
号角声持续,谷口方向蒙古骑兵、步军开始变阵。
寨内;
文无忌只是向外瞥了一眼就知道对手后续的攻击间隔不了多少时间便会以更加凌厉的姿态强压而来。
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用一波又一波周而复始的攻击摧垮对手。
“尸体,将所有尸体堆砌上寨墙,堵住豁口,收集扎枪,弓箭手戒备,鞑子二次攻击定尽全力,射程之内弓箭手开弓,扎枪手投掷”
文无忌大声指令着。
战术被快速调整,文无忌知道第二次攻击对手定然全力以赴,绝对不能采取之前战术将对手放进入到寨墙区域,弓箭手、扎枪手再行攻击,对手轰然而来的强势下一旦无法有效阻挡第一波攻击,整个防御就会被冲垮。
要利用距离不断产生伤亡,降低对锋线的冲击力。
有利的是寨墙内斩杀了数十名蒙古、汉兵军士,亦有大量穿戳血迹模糊战马尸体,可以利用,快速堵住豁口。
九死枪周瑾之忙里抽闲的蹲在地面,看着一具被文无忌军刺夺取性命的蒙古兵士,检查军刺的切入口,周瑾之单手比划了一下,随后是自叹不如的神色。
“怎么样,能挺住”文无忌靠了过来。
“哦开”
周瑾之笑笑。
“哦开,妈的”文无忌愣了愣,遂即内心咒骂了一声。
自己说的顺口,怎么英文从这个古代人口中吐出那么的别扭,还让自己不知所云。
蒙古大营东南山区;
山势过渡,类似四门寨周边山岭的稠密林木渐变稀疏,低岭中多是覆盖开的灌从,被雨水冲刷幽亮的灌林动了下,手持长刀的杜平冲了出来,随后是一名、两名并逐渐多起来的四门寨兵士。
奔行中杜平撸下身边挂在灌条上的浆果,咀嚼了数下,吞了下去,雨水中镔铁打造的长刀给人以阴森的压迫感。
和杜平一样,冲出的四门寨兵士在不影响速度前提下嚼着熟食补充体力,翻越视线尽头的一道山脊就是蒙古大营,战斗会在夜色之前打响。
“也不知道四门寨现在如何?前方陆仟等人应该已经和蒙古斥候交手了”奔行中杜平如此想着。
申时,四门寨方向的战斗被激化到了顶点。
先前堵住的豁口依旧是被攻击重点,早先堆彻上去的尸体早就被踩踏成肉泥,蒙古轻骑兵
在巨大的震动下朝前方撞了过来,局部区域盾牌兵击飞,就连多处的拒马都被狼牙棒砸碎。
周瑾之带领一个中队再一次堵住豁口,冲入其中的一百多名蒙古大营步军、骑兵同四门寨两个中队兵力全面发生交战。
漫天远前方一名兵士长枪被狼牙棒砸碎,血染盔甲的脱哲像一座山一样压向徐文远。
徐文远手中钢刀尽是大小不一的缺口,身体也在之前的交战中被斩开多处血痕,怒吼着悍然扑了上去。
狼牙棒和长刀数次碰撞,铿锵的断裂声中刀尖飞入空中,狼牙棒力道不减的砸了下来,
手臂粉碎,锋利的尖刺哗啦一声带开甲胄并将徐文远腹部剖开。
数十米的间隔,周瑾之看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脱哲将徐文远颈骨折断的砸在泥水中,但自己却无法脱身。
豁口不能丢!
随后周瑾之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扑向脱哲。
蒙古大营东南山岭;
垂在地面湿漉漉的枯草堆中一道灰色的影子也扑了出来袭向一名四门寨斥候。
快如闪电,去势远远超出在另外一个方向作战的文无忌。
湿滑的地面减缓了斥候速度,跃过灌丛时自身后扑上的守山犬腾空而起,尖锐的牙齿咬合向四门寨军士后颈部位。
地面灌丛中刀光暴涨将守山犬卷住,下一刻,四分五裂的守山犬尸体随着血水洒落在地面。
‘巨刀’风四娘从灌丛跃出扑向紧跟在守山犬的蒙古斥候。
这是一场算不上奇谋但绝对高效的猎杀,目标是蒙古斥候和守山犬。
在田家庵潜伏时陆仟、风四娘、钟宴、莫不问等人商议过如何应付守山犬。
结合莫不问提供的信息,常规类似投掷食物毒杀之类的手法都无法见效,最终制定出了利用四门寨斥候当诱饵,陆仟等人伏击雷霆斩杀的无奈之举。
但应运到实战当中,却产生了出奇的效果。
守山犬的攻击方式没有改变,不断的有蒙古斥候和守山犬吸引向伏击圈,随后由陆仟等人斩杀。
雨幕中尖锐而凶戾的喝声同两刀交击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蒙古斥候身体腾空飞出,风四娘如影随形在空中挥出多刀。
人掠过血幕,蒙古斥候七零八落的尸块落在地面。
身后低岭间,四个中队的四门寨士兵已经潮水一样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