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安谧,大军的调动无声,看着即将出击的曹纹耀、秦佐明等人,文无忌想了想,说道,“这天下是没有什么真正的天之骄子从一开始就能乘风破浪、披荆斩棘地将一切困难都压在最小的区域里。格局走到眼下一步,还在于战事的准备充分,调用了大量侦查人员及其战术的变通下对症下药,此战结束,请诸位再吃一次黄河鲤鱼”
看着身侧胡一刀古怪的神色,文无忌笑了笑:“算了,还是吃其他的”
黄德功说道:“黄河鲤鱼很好吃呀”
秦佐明低声:“死人多了就好不吃了”
大老粗的黄德功适才反应过来,想着不计其数被驱赶入黄河的匪军尸体,觉得恶心。
天色逐渐过渡向清晨时分。
对于发生在黄河北岸一幕完全不知的萨哈璘沉浸在想象当中。
自今日起,岳托南下兵败的耻辱将一扫而空,血仇得报。
二十多万流民在即将天明的夜色中浩浩荡荡卷向吉县黄河渡口方向,八万萨哈璘可以掌控的军队则随在两翼侧后方向。
在驱赶,也是战术的一种安排。
流民将明军冲击七零八落,军队收拾残局。
向雁所部流民已经前行在了整个大军的最前方,途中不断利用各种人为制造出来的事端铲除天香教安插进来的眼线,此时统管超过一万五千流民的是向雁和另外三名悍匪,但悍匪身侧向雁安排的又是琮记人员。
都是琮记好手通过自己能力被悍匪提拔,向雁在中间暗自运筹,没有遗漏出任何痕迹,不显山不先水。
对于向雁的突前,更不会有人怀疑,越靠近渡口,流民大军越是不断提速,都想尽可能多的分取得食物。
事实而言,向雁虽然通过制造事端铲除天香教眼线,但如果要调查,还是能搜寻出蛛丝马迹,但最终的走向是相安无事。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萨哈璘非岳托或者图尔格。
或许天赋能追及盛京声名显赫的这位王爷,但真正领军的经验还是不足,何况面对的龙蛇混杂的流民大军。
萨哈璘将格局操作的超出了自己全面掌控范畴,面对大明朝廷另外将官,或许这种缺陷会被掩盖,但萨哈璘面对的是文无忌。
一个熟悉历史,见过非洲动乱和流民,学习过人民战争,有丰富军事理论和实践经验的雇佣军教官。
天色将开时向雁和混入流民当中的琮记成员接触,了解到最新动态,一切都在按照部署中推进。
天际的深处有浅灰色云层翻动了一下,晨光熹微。
有苍凉的歌声响起;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这是高适的乐府诗,基调悲壮的,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此时从衣衫褴褛的男子口中唱出却多了一种大河厉秋,道义无道的悲壮。
唱歌的男人叫乔书楷,举人,冤案入狱,介休城破之后同一众匪徒被拉了出来,最终成为眼下这支三千多人规模流民的头领。
跟随乔书楷的也多半都是介休区域沦为流民的百姓。
一支妇孺最多的流民队伍,但却也没有遭受到其他流民队伍的兼并。
原因很简单,萨哈璘需要乔书楷这样的书生带领一支流民增加队伍的欺骗性。萨哈璘也曾安排人员做过乔书楷的思想工作。
在牢狱中完全不知道朱由检登基变革消息的乔书楷最初的想法是天地已楷不断的听闻到这种风声,朱由检改制,女真支持的匪军作乱破坏民生工程等,初始抱守的还是半信半疑心态,等看到匪军蝗虫过境一样不断的洗劫,只是将少数食物分发给流民以维持前行所需时乔书楷便完全的相信了所有说辞。
但此时已无法脱离流民大军,一旦分散出去,妇孺遭受的便是**。
带领队伍随波逐流着,发现向雁所部相对而言颇为文明,便始终跟随,人便也在悲愤中放歌。
乔书楷不知道始终虽在身侧的人员中就有向雁安排的琮记好手。
队伍依附在向雁流民队伍当中,放歌的时候有匪徒看着乔书楷面有不齿之色。
“叽叽歪歪,带领一帮屁孩和娘们,真当自己是贤才,要不是明慧王有口谕,老子第一个抹了脖子”
如此说着的时候对身侧沉默寡言,叫陈七的男子做了一个摸脖子的手势。
“为什么如此不喜说话?”感觉无趣,匪徒问陈七。
“因为不会说话”陈七回答。
“也是,看看你名字就知道,陈七”匪徒颇为自己见解高明而得意。
天色初开,近三十万的人众奔行在天光当中,沙尘卷扬,显得声势浩荡,随在侧后的军列匪军精神抖擞,功名、财富就在眼前。
而对于流民而言,诱惑力最大的便是食物。有食物才能资格活着。
食物就在黄河方向而来,吹着凉风的清晨开始出现在最先奔行的流民当中,散落在地面的包里面的馒头,甚至有酱鸭。
最先的流民兴奋了起来,后随听闻到消息的流民则不断加速,人潮嘈杂着,喧闹着,奔跑着!
黄河而下,水滚滚,风调雨顺的年景,眼下应该是丰收的季节,哪怕如若崇祯元年的旱灾,如果少了匪乱,至少吉县的百姓是有收成的。
但此时阡陌的农田早就踩踏在了流民大军足下。
沿路出现的粗粮馒头越来越多,流民的速度越来越快,秩序也开始逐渐混乱。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