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延平府。
都御使张楷眼见邓茂七所部贼寇声势浩大,一路势如破竹、横行地方,而各路官军尽皆不能抵挡,此时延平府城又被贼寇主力十万大军团团包围,无奈之下只好上疏朝廷,请求兵部尽快增兵进剿。
之后,延平府乃至整个福建的明军都是采取了守势,毕竟此时福建各地的明军都是以卫所兵为主,不但战力低下,而且缺衣少粮、兵力不足,根本就无力主动进攻了,只能各自守城自保,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朝廷援兵的到来。
而邓茂七则是趁此有利之机,自己率领两万贼寇继续围攻延平府城,同时派手下邓茂八、蒋福成、兰得隆各自分兵南下,三人各率两、三万贼寇横行海宁、泉州等二十余州县,贼寇前锋一度进至广东海阳县境内!
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贼寇所到之处,村镇、乡间无不遭殃,乡民百姓被掳掠者、破家惨死者、充当炮灰者数不胜数,整个东南数省尽皆震动。
邓茂七手下的贼寇也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急剧扩充,兵力几乎是转瞬之间达到了八十余万之众。
由此,邓茂七一面不断增兵延平府城,重新聚集十万大军围城,准备一举拿下整个延平府,一面命令叶宗留所部、邓茂八、蒋福成、兰得隆各率兵马攻城略地,几人率领贼寇大军四面出击,在短时间内,不但控制了大半个福建,还攻破了江西石城、瑞金、广昌等地,一时间福建、江西、广东三省震动,明英宗闻讯之后也是暴怒不已,急令兵部调集大军进剿。
不过,邓茂七所部数十万贼寇虽然攻占了许多州县,但却没有能力在这些州县站住脚跟,大多数城池被打下来之后,都是劫掠一番便撤走,继续冲向周围的州县,只有少数战略价值较大的城池依旧被贼寇大军占据着。
对此,叶宗留和王能都是忧心忡忡,在二人看来,大军只有不断占据城池据守,稳步扩大地盘、充实人口,才能有持续不断的战力,和即将到来的明军展开生死大战。
像邓茂七这样,采取流寇一般的战法,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势不可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注定是没有后劲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叶宗留和王能一面继续攻占地盘,一面商议了一下,决定提醒一下邓茂七,尽量占据已经攻打下来的城池,尽量站住脚,不要继续到处流窜下去。
邓茂七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手下并没有能够治理地方的人才,数十万贼寇大军如果不继续流窜下去的话,又能到哪里去筹集海量的钱粮?
所以,邓茂七只能被数十万张等着吃饭的嘴、数十万双伸手要钱的手推动着,不断重复着攻打城池、劫掠地方,再继续横扫地方的流程。
叶宗留和王能见状也是忧心不已,毕竟此时二人和邓茂七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没办法,叶宗留和王能只能不断扩充兵马,同时尽量自己占据一些城池,以防明军大队来攻。
与此同时,受到明英宗的斥责之后,兵部官吏也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开始疯狂的部署征剿兵马。
十几天的时间里,兵部先后向山东、浙江、江西等地驻军下达出兵剿贼的命令,同时还征调了大批的蒙古骑兵以及京营卫军,共调集了超过五万明军,准备分兵两路前往福建进剿邓茂七所部贼寇。
正统十五年正月十五日,玉山镇。
正月十五又称上元节,在明代可是远比除夕更加热闹的大节,各地百姓都是张灯结彩、燃放花灯,通宵达旦的聚众赏灯、游行,非常热闹。
这天夜里,刘君韬并没有出门赏灯,而是在家中陪着郭永忠、郭沐英和儿子刘国栋一起喝茶、赏月。
一家人就在院子里的凉亭内围坐着,旁边还摆放着两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石桌上,一壶清茶正架在一个小火炉上,不断冒着热气,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甜点依次摆放着,刘君韬和家人聊天赏月,十分的温馨。
这种家庭的气氛、亲情的滋养,让刘君韬的心中热乎乎的,甚至双眼都有些微红,有一种幸福得想要哭一场的冲动。
“夫君,这一年你可是辛苦了。你不知道,乡亲们还在商议着,要凑银子给你建一座生祠呢!”
说完,郭沐英便笑了起来,郭永忠也是呵呵笑着。
刘君韬说道:“生祠还是免了吧,说得好像我一大把年纪了一样。要是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就告诉他们:生祠不要建了,给我买些酒肉就好。”
郭沐英和郭永忠看着刘君韬故作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都是笑得合不拢嘴,就连儿子刘国栋也是呵呵笑着,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君韬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便让侍女去看一看。
郭沐英小声说道:“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也许是来拜年的。”
郭沐英白了刘君韬一眼,谁家在上元节过来拜年啊?
正说话间,一名侍女便引着刘子安走了过来,刘君韬眼见刘子安脸色不善,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刘君韬点了点头,便和刘子安一起走进了厢房内。
郭沐英看了看身边的父亲,眉宇之间满是忧愁,说道:“父亲,一定是出事了!”
“该不会是那叶宗留又闹出了什么事吧?”
郭沐英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来,多半是那叶宗留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