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出征大军临行之前,兵部尚书邝野一直惴惴不安,心知此战凶险,为了稳妥起见,特意与兵部右侍郎于谦见了一面,将自己已经准备好的主事公文交给了于谦,说道:“廷益啊(于谦的字),此番出征兵凶战危,我心中十分不安。如今京畿空虚,一旦战事有变,你可要早作准备啊!”
于谦闻言顿时惊骇不已,说道:“大人,此番陛下为何执意要御驾亲征,这简直是在拿大明的国运做儿戏!”
“唉!陛下虽然不是英明雄主,但也绝不是昏庸之君,至于此番陛下为何如此,廷益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此番明面上是王振在蛊惑陛下,实则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啊!”
听到这里,于谦不禁怒气上涌,恨恨的说道:“难道在这些人心里,我大明的基业、百姓的性命,还比不上他们的乌纱帽吗!”
兵部尚书邝野苦笑一声,说道:“当然是比不了的!”
此时,二人心中都是悲怆不已。
“大人,陛下御驾亲征之后,需要我怎么做?”
兵部尚书邝野低声说道:“陛下出征之后,京畿防备空虚,鞑虏铁骑极有可能兵临城下!所以,廷益要早作打算,以兵部名义调集兵马增强京城防御,以备万一!”
于谦重重的点了点头,抱拳无语。
两日之后,正统帝下诏,率领五十万大军北出德胜门出征,随行的还有一百多名朝中大臣。
五十万大军出征,可谓是声势浩大,京城内外的百姓纷纷夹道围观,特别是正统帝的车驾出现在大军之中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更是欢呼雀跃,好像犯边的鞑虏已经被斩尽杀绝了一般。
正统帝坐在车驾之内,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心中十分的畅快,更加认为自己做出御驾亲征的决定是正确的。
而伴随在正统帝车驾旁边随行的王振,此时也是如同喝醉了一般,心中暗道:“此番出征归来,杂家定然可以独得圣心,到时候朝中那些文臣武将还有谁敢和杂家为难!”
正当大军缓缓开出德胜门的时候,于谦也站在城头上,眺望着一路向北行进的明军将士,心中满是悲凉之情,双眼微红差一点就要流下泪来。
同时,于谦的心中更是有一丝惶恐,这是对于大明国运的担忧!
出征的五十万大军徐徐北上经过德胜门出城,从清晨时分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当最后一队将士开出城外的时候,于谦才晃了一下,转身走下城头。
此时,于谦已经在城头上呆呆的站了一整天时间,纹丝未动!
于谦走下城头之后,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直接赶到了兵部。
于谦心中明白,既然正统帝已经御驾亲征,那自己就必须争分夺秒的开始做好准备,否则一旦到了天崩地裂的时候自己还没做好补救措施,那大明就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是夜,于谦开始联系还留在京城之内的武勋、开国功臣之后,想要联合众人暂时稳住朝局,为自己征调各地兵马入京固守防御争取时间。
不过,此时京城之内的武勋、开国功臣之后不但人数很少,而且普遍品级较低、没有实权,这些人到底能够稳住朝局多久,于谦心中也没有底。
“希望朝中的那些人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就算是争权夺利也要等到大战结束之后啊!”
于谦心中暗暗想着,在与京城内武勋、开国功臣之后全部取得联系之后,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不过于谦依旧没有回家休息,而是立即召集兵部官吏,准备商议调兵进京的事情。
此后一连三天时间,于谦都吃住在兵部,和兵部官吏一同甄选了各省驻扎的十几支精兵,准备一同调入京城驻防。
“浙江驻军……”
“四川吐司兵善战骁勇,可堪大用……”
“河南兵员众多,可抽调一部进京……”
“山东兖州府兵马战力出众、屡立战功,可征调入京……”
于谦看着手中的清册,上面满是各地的精兵强将,心中稍稍有了些底气,便带着这份清册和兵部议定的奏折急匆匆的进了宫。
兵部要想征调各地兵马进京协防,必须要征得正在监国的郕王朱祁钰同意才行。
于是,于谦当天便向郕王朱祁钰禀报了此事,并当场征得了郕王朱祁钰的同意。
其实对于正统帝御驾亲征这件事情,郕王朱祁钰也是持反对意见的,只是鉴于自己的身份,无法阻止正统帝做出决定而已。
此时,郕王朱祁钰对于谦说道:“于侍郎,既然如今兵部是你主事,那你便放手去干吧,出了什么事情,都由本王一力承担!”
于谦闻言心中感动不已,当即说道:“请郕王放心,下官定当尽心竭力,重振京畿布防!”
出宫之后,于谦便急忙赶回了兵部,将兵部拟定的征调兵马文书盖上了兵部大印,立即发往各省。
由于各省距离京城远近不同,所以无法要求各地兵马同时抵达京城。
于谦只能先要求山东、河南各省的兵马在二十天之内抵达京城布防。
至于其余较远省份的兵马,于谦只能放宽时间限制,要求在两月之内抵达京城待命。
当天,便有数十名精锐骑士从兵部冲了出去,朝着京城各城门赶去,前往各省传递调兵命令。
仅仅过了四天时间,刘君韬便接到了兵部的调兵令。
看着命令上的日期,刘君韬也是震惊不已,短短四天时间,兵部的命令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