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七年四月,哈剌莽来城。
哈喇莽来便是原先大明的广武镇遗址,在明军撤回长城以南之后,这里便被胡族占据,先是瓦剌部,现在是鞑靼部。
哈喇莽来城便是在原先广武镇镇城的基础上,加以修整的。
不过,不管是瓦剌部还是鞑靼部,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工匠,也没有修筑城池的技术,所以这哈喇莽来城虽然被称为城池,但也仅仅是将原先广武镇镇城的遗址稍稍清理了一番,而后将城门加固了一下,将倒塌的房屋修葺了一下。
至于城池的城墙等城防设施,鞑靼部是没有能力大规模修整、加固的。
所以此时的哈喇莽来城看上去依旧是破破烂烂的,城池的防护力也很低,比原先废弃的广武镇镇城遗址强不了多少。
孛来率部撤回哈喇莽来城之后,已经四次从鞑靼部各部调集粮草,并且将城内原来的部众全部迁往了汗帐。
一者是为了一旦战败之后,这数万部众被天策军俘虏;二者也是准备将这数万部众当做人质,逼着城内的十八万铁骑大军死战到底!
此时,孛来站在哈喇莽来城的南城墙上,放眼望去,哈喇莽来城四周的辽阔原野一望无尽,十八万大军之中,除了三万精锐兵马驻守在城内,其余的十五万铁骑大军全部驻扎在城池四周,无边无尽的联营蔓延到天际,蔚为壮观。
哈喇莽来城四周全都是一马平原,没有河流、没有山丘、没有树林,完全是一片适合铁骑冲锋的所在。
这也是孛来为什么要在哈喇莽来城部署大军建立防线的原因,这里可以将鞑靼部铁骑大军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同时又有哈喇莽来城作为支撑点,为大军提供后援。
不过,这些并不能给孛来带来一丝一毫的安慰,孛来心中依旧忐忑不已。
此前在灵济泉,孛来同样率领十八万大军与十三万天策军血战一场,但是最后的结果鞑靼部大军伤亡数万、元气大伤,而天策军的伤亡虽然不清楚,但按照孛来的估计,最多也就是一万多人,甚至还不到一万人,几千人到头了!
根据哨骑的回报,那刘君韬还在灵济泉修建了一座公墓,为阵亡的天策军举行了公祭,这是将灵济泉一战看成了一场伤亡巨大的血战了。
“折损几千人就算是血战?”
孛来心中一痛,那自己与天策军交手的这几次,是不是就算是地狱一般的交战了?
此时微风徐徐,让人很是舒服,但是孛来却满脸阴郁,即便是自己已经将鞑靼部的所有战力都击发了出来,做好了所有的战前准备,但依旧对眼下的战局没有一丝把握,甚至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了担忧。
忽然,一队鞑靼部的哨骑风驰电掣的从南面奔来,在城外蔓延的鞑靼部营帐中激起了不小的骚动。
孛来远远望见,心头顿时一紧。
“启禀大汗!明军正在北上,距离哈喇莽来只有十余里!”
孛来急忙问道:“天策军可是全军北上的!”
“回大汗,天策军是全军北上的,十余万大军铺天盖地,军势极壮!”
听到这里,孛来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而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好!既然明军想要必死不休,那本汗就奉陪到底!”
“传令!大军加强戒备,增派哨骑南下,密切监视天策军的动向!”
与此同时,在哈喇莽来城以南十余里的一处山丘,刘君韬率领天策军各部暂时驻扎下来,过了一夜之后,大军开始继续北上。
山东镇总兵官胡德兴策马来到刘君韬身边,低声问道:“督宪,光靠长水军能行吗?毕竟长水军的兵力不多,万一有个闪失,咱们的损失就大了!”
刘君韬笑着说道:“不用担心,那孛来此时肯定是加强了防备,那些鞑靼人肯定已经是紧张的不得了,本督正好再给他们加把火!”
胡德兴也是笑了笑,但是眉宇之间还是有些担心。
“就怕孛来提前布置兵力……”
刘君韬顿了顿,而后说道:“不会的,那孛来要是有这个心思,就不会全军龟缩在哈喇莽来城了,咱们这一路也不会这么顺利!”
胡德兴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对身后的亲卫说道:“将各军的战旗全部打出来,让各部的配属铁骑集结行进!”
“得令!”
次日傍晚时分,天策军各部抵达了哈喇莽来城以南四里处,开始安营扎寨。
此时,不断有鞑靼部的哨骑赶来,在天策军大营周边打探、观望。
刘君韬也没有客气,当即下令各部派出夜不收和配属铁骑进行驱赶。
于是,就在天策军大营周边,大战之前的“开胃菜”端了上来,双方的铁骑展开了小规模的交战。
一番激战下来,鞑靼部的哨骑力战不敌,纷纷退回了哈喇莽来城,刘君韬见状便笑着吩咐道:“点燃篝火,全军加强戒备!”
入夜时分,孛来接到了哨骑的回报:“启禀大汗,天策军在南面四里外安营扎寨。”
“天策军可有异动?”
“回大汗,天策军加强了戒备,全军各营都是点燃了篝火防止夜袭,并没有异动!”
孛来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而后便命令各部铁骑大军好好休整,准备明日大战。
黎明时分,一队鞑靼部铁骑正在哈喇莽来城东面大营中巡视着,这队鞑靼部铁骑已经巡逻了大半夜,可谓是人困马乏,此时所有人心中都盼着尽快交接班,好返回营帐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