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该把骗子带回去让王爷处置,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先不说王爷受得了受不了,钱梓敬可是朝廷命官,而且知道造反的事儿,这一逼急了,那可真是要捅了马蜂窝。
思前想后,我决定把杜预放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在生活中,疾恶如仇不一定就好,相安无事也是一种自然法则。
回到平阳府,我如实向王爷作了报告,当然,杜预有关的那段就省略了。然后又找到吴知府,告诉他燕铺头因公被抓的光荣事迹,让他赶快想办法救人。
这段时间到处乱跑,本职工作倒给耽误了。
虽然我不在,但造枪的进度并没有落下。经过贺冲的反复改良,底火性能基本稳定了。黑火药虽然威力小点儿,而且会产生烟雾,但也还能将就。这样,子弹基本上就定型了,只是威力小点儿。
做了很多的试验,但还是造不出可用的枪管,主要因为对技术和工艺的要求太高。张钳和李锤倒很有工匠精神,一点没有气馁的意思,反而越干越来劲,整天在那里敲敲打打。
木匠的手艺没得说,做出来的枪托美观又实用,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眼看枪管一时难以突破,我决定放在最后来攻克,先解决其它部件的问题。
栓动步枪的结构并不复杂,对部件的要求也不是特别精密。根据我的描述,铁匠很快就做出了大部分组件,只有一样东西无法完成,那就是弹簧。
做不出足够韧性的铁丝,也就没法拧出足够有力的弹簧。这是给张钳、李锤出的又一个难题。
就在科技攻关的关键节骨眼上,王爷突然找到我说:“秘密作坊必须得转移,你和他们一起去雷公山。”
我脱口而出:“上山当土匪?”
王爷忙解释:“只是暂时的。吴正行这个狗官吃干抹净,翻脸就不认人,派人整天监视着王府,我怕你们迟早出事儿。”
“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乞丐们都得遭殃。”
“那就带他们一起上山。”
“他们流落街头是迫不得已,落草为寇却未必愿意。再说我要是跑了,不更坐实你谋反的嫌疑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说:“先让工匠们上山,关键的问题大伙儿都知道,暂时也不需要我了。我留下来继续和吴知府周旋,别忘了我可是他的卧底。”
平阳王点点头说:“也只好如此了。”
燕捕头考察完济南府的刑具之后,让马车拉回了平阳府,休整了一段时间,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他能下床走路的第一天,就带着人把我堵了。
“演得一处好戏啊!让我栽这么大一跟头。说,那人到底是谁,这一切是不是你们安排好的?”
燕浪的刀搁在我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天地良心啊!你一出事儿,我们都特别着急,可他们人多势众啊!后来你被抓进了衙门,就更没办法了。当时我一想,估计只有知府大人能救你了,立马就回来给吴知府报信来了。”
“真是这样?那人你们没找到吗?”
“上哪儿找去啊?没了你,我们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差点没给走丢了。”
缘于我对他重要性的正确认识,燕浪把刀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回先饶了你,给你十天时间,把那人给我查清楚了,要不然让你也试试被拷打的滋味。”
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果要编故事,那也完全够了。
我把这事儿告诉平阳王,王爷拍桌子大骂道:“还真想拿我的脑袋去换他们的荣华富贵!简直是越来越过分,可别把我逼急了。”
吴德彪接着说:“昨天我送过去的贺礼,也都给退了回来。”
王爷冷笑一声:“我看他这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过了会儿,王爷冷静下来,讲道:“燕浪哪儿,你就说那是个下人的亲戚,过来借钱的,怕王爷撞见了责骂,所以等到晚上才进门。”
沉默了片刻,我鼓起勇气问王爷:“实际上,那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做珠宝生意的,有些来路不明的好东西,拿过来让我瞧瞧。”王爷脸上很不自然地笑着。
“想不到王爷也做这种买卖。”
“偶尔挑点儿喜欢的。”
王爷自认为遮掩得很高明,我也不好意思当面揭穿。
在济南府,我买了枝鎏金发钗,准备送给莺儿,可惜一直没找着机会。
从王爷那里出来,我转到荷花池上的回廊准备坐会儿,正巧碰见她和燕儿路过。
“莺儿!”我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她愣在那里,一脸的羞涩。燕儿捂着嘴,又偷笑了起来。
“找你有点事情。”一开口,我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我先走了,你好好伺候着。”燕儿倒是很解风情。
“先生找我什么事?”
“送你件礼物。”说着,我把发钗塞到她手里。
平身第一次送女孩儿东西,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之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记不起来,就剩这么句直截了当的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再说,我一个丫鬟,哪能戴这些。”
“丫鬟也是人,是人就有爱美之心,就有爱美的权力。”
“先生的好意我领了,发钗你还是留着吧!将来好送给你的娘子。”
“你不愿意做我的娘子吗?”
“先生怎么讲出这样欺负人的话来。”她把头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