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之中十分安静,齐景炀被废黜的消息还没有让别人知道,也就只有永平坊间有一些传闻,但是这边住着的不都是平民百姓,多的是官场上的权贵世家,他们能在上京朝廷站稳脚跟,自然是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道理,故此永平坊也没有传播这种消息的现象。
再者说,知道这件事的人早已经大多都是齐景钦那边的人了,乾王府变成了淙王府,淙王府是前太子,这于她们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就意味着,齐景炀下台,眼下的朝局实在明朗许多,这让那些一直以来支持着齐景钦的人不由得暗喜。
淙王府的牌匾换上之后,至少是永平坊的各大世家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淙王爷究竟是谁,如今许多人倒还没有很清楚楚,谁能想到里面会是已经被废黜的太子呢,也就只有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知道,但是见面时却不愿意交谈这种事情,圣旨还没下,他们不敢妄下断言,若是着急的把消息传开,往日惹上什么麻烦便都不知道。
永平坊平时本就不算热闹,热闹的地方都是平民百姓的住所,那些热闹的坊市,通常是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方,他们只管自己开心,不管身后事。但是永平坊住着的都是什么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比谁都清楚,就是路上出来遇见了,也都是相视一眼,笑着谈论别的事情。
皇家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好议论的,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但是这个时候,朝堂之上什么局面,想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了,他们趁着这个时间都巴不得能去做一些别的事情,毕竟储君继位换代之时,就是上京最最紧张的时候了,消息若是早些透露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人会趁着天朝最薄弱的时候过来插一脚,他们身为天朝京官重臣,虽说暗地里争抢,但是在面对天朝国家利益之时,还是要保证一致对外的。
如今皇帝病重,皇宫封锁,何昇虽然只是说皇上偶感风寒,但是精明一些的朝臣都能够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要保卫好上京吗?
更何况,上京城外还有那么多疫区跑来的难民,这就是让许多京官,尤其是上京府尹最头疼的事情了,既然他们到了上京,到天子脚下寻求庇佑,他们没有道理不去管他们,但是现在疫情还的不到控制,整个上京城的大夫都在努力救治了,有好些知道这个消息的百姓,忙着去药房抓药预防。
上京城里里外外乱成一团,梁风眠亲自带着将士守住上京东南西北各个城门,首先就是不要让难民进入上京。如今城内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忙个不停,他们没有直接告诉百姓,担心引起恐慌,好在靖王爷秦丞相梁大将军都出面来管这件事,皇帝病重的情况下,上京的所有朝政还是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在上京城里里外外都忙成一团的时候,淙王府反倒是出奇意料的平静。
齐景炀的政权早就被皇上剥夺,分交有齐景钦和各个重臣身上,莫说现在他不是太子,就算是,现在繁忙的朝政也会与他无关。
淙王府十分安静,在这个本就特别混乱的时刻,淙王府安静的有一些奇怪,像是被隔绝在世外桃源一般,想来当初乾王爷造这座院子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想法吧——无论上京城发生了什么,只要他在自己的王府里,就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但是很显然,此时的淙王府情况也不容乐观,到处都挂满了白幡,堂堂太子妃……就算现在已经是淙王妃了,但至少还是皇室中人,丧葬礼竟然如此冷清,灵堂之前只有当初东宫鹤园内伺候的宫人们跪在前面悼念着赵佩瑜的亡灵。
齐景炀缓缓走进灵堂,抬头看着这个灵堂的布置,全是黑白色,有风吹过的时候,吹的灵幡呼呼作响,齐景炀笑了笑,像是失了神一样,想起了当初自己母后去世的时候。
菡瑶等人跪在赵佩瑜的灵堂之前,听见了齐景炀的脚步声,连忙跪着挪开身子,菡瑶早已经哭的不能自己了,还是身边的宫女扶着她才挪开的。
他们看着淙王爷,有一丝讶异他会来看望赵佩瑜。
齐景炀走到赵佩瑜的棺木前,跪下给她添了一些黄纸,眼睁睁看着黄纸的火焰都快要烧到自己的手指了,身边服侍的宫人们小声惊呼:“王爷小心!!”
正当空岩连忙扶住齐景炀的时候,齐景炀将手收了回来,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指上沾染的那一些灰烬,他呆呆的看着手指。
空岩以为淙王爷被伤到了,连忙关切的问道:“王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奴才拿点儿药膏擦擦?”说完,他赶忙对身后的宫女使眼色,“还不快去拿点水来!”
齐景炀跪坐在赵佩瑜的棺木前,他低头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中十分难受,像是有一股气一直盘旋在心中出不了,他俯下身子捂着胸口痛哭起来,声音呜咽,不敢哭出声。
空岩发现了不对劲,连忙俯下身子在齐景炀旁边问道:“怎么了?王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太疼了?啊?王爷您说话呀?”
齐景炀弯着身子,将身子蜷在一起,他泪流满面,满天通红,整个脑袋都憋的青筋凸起……
随后他抬起头来,看着赵佩瑜的棺木,心中顿时万念俱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都死了……
随后他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献血,洒在了灵堂火盆之中,但是火焰并没有就此熄灭,它燎到了一旁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