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位委员不时举手提问,有的扭曲列夫斯基的意思来证明他的谬误,有的沿用米里娜等人的方法,立足现实角度进行驳斥,由于这个问题延绵了十几年,他们的语气都不由自主带上了尖酸刻蓖淡淡的恶意,让列夫斯基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不过列夫斯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坚持着将自己的论文讲解完,没有中断放弃,没有恼怒“对骂”。
回到座位,列夫斯基闭上眼睛,似乎能够预见最后的终审裁定,自己的论文还是缺乏有力的模型证明,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看向路西恩,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连累你了,伊文斯委员。
“刚才列夫斯基讲解时,涅西卡、米里娜等委员已经提出质疑,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和论证,接下来由尚未发言的伊文斯委员讲述他为什么给予高评价的理由。”费尔南多目光转向路西恩,示意他上台讲解。
路西恩整理了下领口,拿着一叠文件走上讲台,步伐稳健,不慌不忙。
“伊文斯委员,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坚持,我很理解你对颠覆性成果的热爱,但这依然要尊重基本的现实。”涅西卡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路西恩的老师不是风暴主宰,他的绝不会如此客气。
路西恩微笑看向他:“我只尊重真实。”
无论表情还是语气,委员们都能看出来他口中的真实是指列夫斯基的论文,于是米里娜轻轻笑了一声,却不带丝毫笑意,冰冷冷如同北地深处的寒风:“伊文斯委员,我想你不知道,要是一位审核委员在审核论文时如果犯下明显的、故意的、没有理由的错误,他将被取消委员资格。”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各位说的。”路西恩站到了讲台上,笑容平淡,话语却绝不柔和。
轰,仿佛有什么在内心炸想,一位位数理领域的委员都充满了愤怒,这是在指责攻击我们?
费尔南多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自己一向优雅有礼貌的学生竟然会说出这么带有挑衅性的话语,他心里暗道,有点反常啊,看起来有的人遇到麻烦了……
“伊文斯委员,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将想象中的几何变到现实中吧。”另外一位女性委员玛佩尔嘲讽道,她容貌平凡,古板严肃,带着灰顶尖帽,如同教会的老修女。
黑色头发凌乱,似乎不太喜欢打理自己的中年男士萨尔盖罗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自己的脸庞,声音低沉地道:“我很想知道伊文斯委员你为什么将列夫斯基的论文称为几何领域的微积分革命,你有什么理由?你能证明他的正确吗?”
“你在数理领域没有什么成果,我严重怀疑你审核这篇论文的能力。”最先说话的涅西卡直接质疑路西恩的数理水准。
被路西恩的话语激怒,一位位委员都变成了好斗的公鸡。
路西恩举手压了压,声音响亮:“对于我数理水准的质疑,请在我讲解完后再向委员会提出。”
接着他略带咆哮地道:“从现在开始,论文以外的一切统统消失,你们是审核委员,不是孝子!”
被突如其来地咆哮震住,会议室短暂变得安静。
路西恩环视会议室一圈,对列夫斯基微微点头,接着高声道:“我讲述理由时,不允许提问,不允许打断,所有的问题都得到讲述完一起提出,不过,我讲述时,会向各位提问,请各位诚实地回答,对得起自己胸口的委员徽章和头顶的星空!”
委员们沉默,一时找不到反驳路西恩的理由,作为一名审核委员,作为三次霍尔姆皇冠奖、一次不朽王座奖得主,他有资格提出一定的合理要求,而且他的气势就像蓄势待发的暴风雨,择人而噬,让人下意识不在小问题上激怒他。
“既然大家没有反对,那就算同意。”路西恩看向老师风暴主宰。
费尔南多板着脸道:“接下就按照伊文斯委员说的做。”
于是路西恩转过身,操纵魔法阵,让投影上只显示了最初的公理和公设:
“涅西卡委员,我问你,这几个公理和公设有错吗?”
涅西卡条件反射式回答:“这与真实世界不同。”
“涅西卡委员,忘记外面的阳光,忘记外面的世界,忘记这篇论文后面的内容,你诚实回答,这几个公理和公设有错误吗?”路西恩厉声喝道。
涅西卡被路西恩的气势压住,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高塔几何的五个公理、四个公设,以及列夫斯基提出的假设吗,于是点头回答:“前面的公理和公设没有错误,但最后一个荒谬的。”
“这是反证法,你不知道反证法吗?”路西恩再次喝道。
白色眉毛抖动了一下,涅西卡没办法让自己像个愚昧地白痴,没学过数学的傻瓜:“那没有问题。”
“你们认为有错误吗?有就勇敢站起来!”路西恩就像在魔法学校上课,面对一位位魔法学徒一样,气势逼人。
这怎么可能有错误,其他委员摇了摇头。
于是路西恩再次投影出几行内容,果然是列夫斯基的论文。
“米里娜委员,你认为这一段推理有前提和逻辑上的错误吗?”路西恩严厉地目光看向米里娜。
米里娜起身冷笑:“这与现实不同,找不到……”
“忘记它们!我说了忘记它们!只考虑前提假设和逻辑演绎,只考虑纯粹的数学问题!”路西恩咆哮着打断了米里娜的话,“告诉我,这一段推理有逻辑上的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