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冷静下来的?
木偶戏法?
摇光暗自发笑道:“被牵制戏耍,我不应该恼羞成怒的么,却为什么反而冷静了?她不过一介女子,我凭什么怕她到如此地步?凭什么呢?”
这些天,贝瀛分别以“族中有大事向木神大人请教”和“族中相安无事特请木神大人前来巡查”为名,先后向栖碧宫递了两张邀约。
木繁树立在栖碧宫门前,手里展着华越邈的第三张邀约:令妹草绘于华越邈的天定姻缘会中拔得头筹,故而今晚,华越邈最掌权之人将与令妹举家宴订亲,敬请赴宴。
花少雯神色匆匆而来:“二妹,邀约你也收到了?我们,我们该当何如?”
木繁树问:“长姐认为何如?”
花少雯思索一会儿,道:“自然要把绘绘带回来的。华越邈最掌权之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贝瀛那样的人物,心思狡黠,恶名昭著,他怎么配得上我们单纯善良的小妹?然而天定姻缘会的意义非同小可,若非姻缘二人主动放弃,旁人想要强拆分隔,其性质结果几乎与诅咒塔等同。所以,趁华越邈一族尚未将此事张扬,我们必须……怎么了繁树?看你这脸色……我说的可有什么不对?”
木繁树笑道:“长姐说的对,便这么做吧。”
二姐妹正要动身,尚水却远远的喊了:“木神大人!大人请留步!”
花少雯叹息一声,低声对木繁树道:“怕是陛下又折腾上了。”
木繁树笑了笑,对粗喘不止的尚水道:“何事?”
尚水:“陛下……陛下旧疾复发,疼……晕过去了!”
花少雯顿时变了脸色,急道:“旧疾?沉骨病吗?陛下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传巳耳药君前去诊治?啊,我听说前两日药君府遭了火灾,许多珍稀药草来不及搬救……”
尚水:“娘娘所言极是,小仙就是来找木神大人想办法的。大人,烟袖草,您宫里还有些没?”
木繁树:“……没了。”
花少雯心底一惊,侧目去看木繁树,只见她目露无可奈何又若有所思的一副好模样,“不过我知道哪里有此草,最多两个时辰。”
陛下的这种骨骼旧疾颇为罕见,不发作则已,一发作便会每两个时辰疼痛反复一次,每次不过两刻钟,一次比一次凶猛数倍,直至承受不住,痛死。
然而木神已亲口答应两个时辰内拿到烟袖草,左右别无他法,尚水也只能道声好,转身即走。
花少雯犹豫:“我要不要回去照顾……”
木繁树:“有药君的止痛丹暂时镇着,即便没有烟袖草,陛下也不会太辛苦的,长姐尽管放心。走吧。”
花少雯不动。
木繁树看她一眼,轻笑道:“长姐,你不会以为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把绘绘带回来吧?实话告诉你,基本没可能。华越邈既然也向你发出邀约,见不到你,他不会放人。”
花少雯:“可是陛下……”
木繁树:“陛下两刻钟的痛苦,和绘绘一生的痛苦,你自己掂量。”
花少雯抬头看她,道:“繁树,你宫里有烟袖草对不对?你昨日还问我用不用呢,你也绝无可能一夜之间用光三株烟袖草的,对不对?你不给陛下治病,是你想让陛下在你外出时一直病着无力折腾,你回来后也少些烂摊子收拾,对不对?”
木繁树沉默一会儿,“长姐,我宫里的烟袖草,全被偷了。”
花少雯:“……”
两个时辰的时间,太短。单说从天界到华越邈飞一个来回,就需要两个时辰,那么,救人和求药的时间呢?
时间紧促,花少雯原本以为,木繁树是要大展身手怒闯华越邈夺人抢药的,毕竟以木繁树的身手,说是排山倒海之势也不为过,说如入无人之境探囊取物也尚可,说力压万仙纷纷避让之更贴切适合。
然而,却见木繁树拔下发间碧玉簪,轻轻巧巧,凌空画了个绿色的直径约三尺的圈,然后牵了她的手,先后迈入,眼前绿光魔幻般一晃,定睛再看,云雾仙城一座,即是与栖碧宫前左三丈水瀑、右十里竹林的不同光景了。
花少雯惊道:“瞬移!繁树你,你修成了千里瞬移!?”
木繁树:“嗯,有些时日了。”
华越邈的主城邈京,是一座并不如何繁华喧嚣的小城,平凡静谧,甚至有些萧条败落,而流影王宫则坐落于灵气风景都极好的高地城西,宫顶为琉璃绿瓦,宫墙则是清一色雪白,满目色彩虽颇为单调,却并不低调,只那镶嵌于屋脊及屋沿的大大小小万千卷珠祖母绿就足矣闪瞎来访者的眼了。
木繁树眯眼望着那闪亮亮的光芒,须臾,道:“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