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伯府这边,鲁氏被李夫人强塞了这门亲事,心里已经憋气了很久。
除去强买强卖的憋屈之外,还因为谢家是清流,东乡伯对能跟读书人攀亲高兴得不得了,不但认为这是李太师夫妇关照,还几次三番叮嘱她要在亲家面前客气点儿,别露出那小家子气来。
一次两次尚可,说得多了未免让人心烦。也不免让人想到以后,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回家,到时候会不会把自己给压一头?毕竟谢莹那副作派,她也是亲眼见过的。
想到这事正心烦,这边厢丫鬟便来说谢夫人请她到莲香居喝茶。
这准亲家相邀,自然不能不去,鲁氏起身换了衣裳,不情不愿地也出了门。
李南风在茶肆窗口看到谢夫人与谢奕一前一后急急到来,便着疏夏往对面递信号了。
晏衡把团团围住在房间四周的人一撤,大伙便全聚到隔壁屋里喝茶了。
莲香居里人客如梭,谢夫人不顾小二招呼,径直上了楼梯。
送讯的人早就把谢莹所在房间名报给她了。到了房门口,还在深吸气想着回头怎么开这个口的功夫,就听里头声音不对。
她知道是会有些不妥,但也想着晏弘一个读书人应不至于出大事——真出大事反倒也好办了,可眼下这声音却来得有些奇怪!
“把门打开!”
她喝令道。
同来的丫鬟把门推开,谢夫人迈步入内,抬眼一看,当下就傻眼了!
屋里谢莹衣衫不整靠墙立着,面上惊惶而扭曲,而面前则有人在急速地喘息,细一看,这不是何桢吗!
居然是他们俩衣衫不整地关在房里头!
谢夫人当下觉得有些血冲顶,扶着门框才能站直。
谢莹看到她,也是神色裂变,嘶哑着声音道:“您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谢奕的怒吼声,他冲进屋里,看看谢莹又看看何桢,当下揪住何桢胳膊就扇了两巴掌:“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跟莹姐儿这副样子!”
何桢落在地上,连连撞翻几条板凳。
谢夫人腿都软了,何桢这副样子,以她过来人看来,明显是着了暗算!
但谢莹不是跟晏弘在这里吗?怎么会变成何桢?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不可能会出现差错,那么晏弘呢?!
她扶着眩晕的头,转身大唤:“关门!快关门!”
“关什么门?!”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声音了,这声音高亢中还带着点霸道,谢夫人回头一看,更是吓得连魂都没有了!
来的这人岂是别人?正是东乡伯夫人鲁氏!
这下连谢奕也陡然变了脸色,站在狼狈不堪的谢莹何桢面前,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不是莹姐儿么?!亲家!这是怎么回事!”
鲁氏一个行镖出身的人,不但身板扎实,而且嗓门尖利,跨进门后看到这一幕,她当下就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这人是谁?!我们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怎么会跟他衣衫不整同处一室!”
“亲家母——”
“你住嘴!谁跟你是亲家母!”鲁氏气急败坏,扯开嗓子道:“来人!快去请伯爷过来!让他来看看谢家是怎么教唆着女儿欺负我们杜家的!”
“亲家母!杜夫人!——”
房子地板是木制的,楼上声音早已经传到了楼下。
楼下人闻声到了楼上,紧接人又交头接耳口沫四溅地传开!
李南风听完回话放下茶杯,道:“回府去禀告太太,就说谢夫人与东乡伯夫人在莲香居为着儿女之事打起来了,她是媒人,请她赶紧过来调解!”
谭峻道着是,又立刻下了楼!
李南风留下疏夏结账,也到了莲香居。
因着楼上的争吵,楼下原本济济一堂的茶客全涌到楼上去了,事发的房间门外人挤人,谢夫人带来的人尽管不少,但此刻又哪里抵挡得住围观茶客们的好奇心?
更别提还有东乡伯府的人在旁横着脸替鲁氏壮声势!
雅间地方并不大,此时杜家的人挡着门不让关,屋里挤着两边人马,更加宽敞不起来!
“你我两家可是已经在议婚的,要不是你们提出挪期三月,这门婚事是已经下了聘的!
“你们读书人家讲究礼义廉耻,我们杜家也不是可以任你们玩弄于股掌的傻子!
“你们一面放纵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一面又想把闺女塞到我们杜家来,你们居心何在?!
“我们杜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来坑我们?!
“今日这事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个交代!否则我们杜家跟你们谢家绝没完!”
屋里充斥着鲁氏的怒斥声。
谢家夫妇已经只有铁青脸立在旁侧的份了。
鲁氏太强势,此刻谢莹即便是狼狈得不成样子,也被杜家婆子牢牢看着不能避于人前。
而旁边何桢的丑态则不必说了,谢夫人是强忍着不往那边看去,她怕一看去就会忍不住想要立刻掐死他!
晏弘这边本就属于试试看,并非一定要求得结果,因而她千叮咛万嘱咐谢莹要小心,千万不要弄得鸡飞蛋打。
杜家二公子再不如人意,杜家也是响当当的勋贵,也有莫大的皇恩摆在那里,实在不行,就是去了杜家也比嫁去一般人家要强。
可前后不过半日,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鲁氏来的太及时,她想问问谢莹都没机会!
“此事恐有误会,夫人息怒,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