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哪些人是注定要牺牲的?”
“自然是有碍我们前行脚步的。林复成事不足,还有暴露的风险,自当牺牲!”
“那如今你也暴露了呢?”林妈妈目光投过去,“是不是你也该死了?”
男人顿住:“你想干什么?”
林妈妈将剑放在了桌上。“就照你说的,为了顾全大局,暴露了就该除去!”
男人凛色:“这是将军的命令,你这是迁怒于我?你难道要反抗吗?”
“纵然是将军的命令,你不也是刽子手吗?”她站了起来,“如今林复倒成了绊脚石?难道你们当初就没防着这一日么?
“如果说他这两年没有建树,那么我总归给将军送去了不少消息,而我为什么要如此卖命?那是因为我尚有亲人在世,我的亲人就是林复!
“这一点,你们不是应该早就明白吗?
“如不是我,徐涛死后姜将军被困城中,他焉能逃脱得出去?
“我与林复血脉同源,你以为把他灭口,我还能眼睁睁看着?”
男人咬牙指着她:“那你想造反吗?!”
“谁造谁的反?眼下还没到上位的时候呢,你也敢称造反?”
“你是你,他是他,你不要把两者混为一谈,你也没资格保他!”男人盛怒,“多想想你当初在上君面前发下的誓言,你我也好,林复也好,都是上君的人,大势当前,自当以大局为重!”
林妈妈一双通红双眼在灯下也有了利光:“在我的眼里,就没有什么狗屁大义,若我就是不顾大局呢?”
男人侧首睨着她,冷哂道:“你敢么?”
“我有什么不敢?你如今被困城中,你插翅难飞,没有我,你觉得你能逃脱?我只要把你的行踪报出去,你觉得你是什么下场?”
男人瞪她半晌,忽冷笑:“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困得住我?就算我出不去,你就不怕你也要给我陪葬?!”
“我困不住你,总有人会行的!”
男人微惊:“你什么意思?!”
林妈妈忽而一笑,侧身看向门外寂静黑夜:“外头的壮士,你们要捉的人就在这里,还不出来吗?”
暗处的晏衡双眼眯了起来,微顿片刻,他随后扬手:“上!”
顿时,埋伏着的十二名侍卫一涌进院,将处在怔忡中的男人围了个严实!
林妈妈此时却未作逗留,突然跃出门口,翻墙而去!
晏衡目光顿凛,遁着她遁走的方向掠过去。
天色虽然不便于猛追,到底这是女流之辈,体力远不比晏衡这样正当青春年少的男子,不出三条街,晏衡的剑便已经抵到了她心窝上!
林氏收不住势,往后退了几步,背抵上了树干。
晏衡长剑一挽,将她脸上面巾挑下,露出她紧绷着的面容。
“燕京世家之一的程家果然藏龙卧虎,”晏衡讥哂,“看来林妈妈是早就知道我在暗中跟随了?”
“这有什么难知道的?以堂堂靖王府的防卫而言,若不是有人跟踪我,怎么会任我来去自如?晏世子机警,人不可貌相,失敬了。”
“你是林复什么人?”晏衡问。
林妈妈扬唇:“我怎么会有那么傻,对世子的话有问必答?”
“但你今夜把那凶手的下落白白拱送给我,又引我至此,难道不是为了回答我的问话?”
林氏望着他,目光渐敛:“早前在王府别邺得以见世子行事,当时已觉出类拔萃,如今看来,世子果然人中龙凤。”
晏衡置若罔闻:“你活是活不了了,以你的心智,引我到这儿,肯定不是为了保命。说吧,你意待如何?”
稍顿,他又接着道:“或者我该换一个问法,你潜藏在程家十四年,林复明明怀材,却仍要藏在朝廷里为贼卖命,你们究竟是为什么?”
林氏轻笑:“世子睿智过人,你猜呢?”
晏衡目光定定:“我猜,你们是已故郑王赵檎的人。”
林氏微顿,“何以见得?”
“林复父女的命在我手上,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
林氏咬唇,胸脯起伏起来:“你怎会知郑王府?”
晏衡没回答,只说道:“赵檎为灵帝所忌,以谋逆之罪被杀,事情发生的时间与你潜入程家时间暗合。
“若我没猜错,你当年潜入程家应该是为替赵檎报仇。只是你们这帮郑王府的‘余孽’还未成气侯之时,灵帝也死了。
“你与林复同姓,如你方才所言,你们二人又有血脉之源,那么可以推测,你们林家本就是自郑王府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眯眼道:“郑王赵檎,看起来果然有冤屈?但这跟大宁王朝有什么关系?”
林氏目光炯炯,已不敢有任何轻视。
晏衡默了下,剑尖在她脖子上挨了一下,收回来,再道:“既然不说,那就告诉我,姜图是你们的人,还是魏王赵苍的人?”
“世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林氏抚了抚脖子,“我以为世子成日只知与县君玩耍,却没想到你知道的并不少。”
“诚然,玩也是要玩的,正事也不能不办。”晏衡望着她。
林氏咽了口唾液,倏而站直:“世子既知我是故意引你出来,当知道我有所求。若我将所知尽皆相告,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我得看你能说出多少。”晏衡漠然望着夜色,“众人可皆知我是个不吃亏的主。况且,就算你不说,回头我也还可以审林复。”
林氏咬牙,脱口道:“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