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裴寂前世在竹心庵相识,后来的接触差不多都是自己主动,这里并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
当然她也想不出来他能有什么问题,她听他说过泸州话,在与他约定好以扶持他仕途为条件,让他入赘进府后,她也说过要打发人替他去泸州祭祖,他答应的时候没有一点不情愿,甚至还与她商量过时间。
哪怕是这一世,他所有的举止都让她看不出什么不对。
她反复地看着这手文章,起身前往李挚院子里。
李挚披着袍子正在窗前纳凉。
李南风把文章推过去:“哥哥帮我看两篇文章。”
李挚眼皮也没睁:“让夫子看去!”
“不是我写的,别人写的。”
李挚无奈,睁眼接了过来。看了两眼道:“字不错。用的典故也不少,看来读过不少书。词句也不错,但是字里行间看着十分克制,这想必是个平日里谨小慎微的老学究?”
“不是。”李南风望着他,“他才十八九岁。”
“十八九岁?”李挚再看了两遍,“那这笔锋也太过稳健了些。怎么一点后生该有的锋芒也没有?”
李南风默了下,然后道:“这样的文章,参加下届春闱胜算大吗?”
“也可以。底子摆在那里。不过要想考好名次,就得碰运气。”
李南风点点头,说道:“那你能不能指点他改改?”
李挚问:“谁写的?”
“就我请的那个管事。”
李挚再看了一眼,然后躺回去:“写成这样的文章能来当管事,难怪放不开。咱们大宁刚刚建朝,皇帝就盼着往盛世走,想考好名次,还是先扫扫这酸腐气吧,若是三四十了倒也罢了,偏才十八九,赶紧拿出些锋芒来才是。”
李南风点头。把文章推过去:“那有空的时候你拿着圈点一下。”
李挚没有参加科举,但他自幼受李存睿栽培,又在礼部呆了好几年,不说别的,好文章是见过不少的。
若有他能指点着原裴寂,裴寂也要走不少弯路。眼下并没有证据证明裴寂本身有问题,那她该做的还是先做一做。
……
李勤昨日到靖王府来过,晏衡让他跟着晏驰练了会儿,然后今儿下晌有点空,就到了李家。
李勤早已经好茶好菜备着了,晏衡先看过他的底子,然后挑了柄长棍作他的入门武器,先教他棍棒式。
有赖早前跟武师学过一段,李勤是能够接受基本功这种东西的,所以对晏衡的话照听不误,练得很认真。
李南风正想跟他打听那余三的事,在扶风院吃着西瓜的她听说他来了,便也带了西瓜过来找他们。
一进院门就见李勤一根棒子正舞得呼呼作响,晏衡坐在庑廊下,俨然如同一个严师。
她一进门晏衡就看到她了,一直看着她走过来。
梧桐把切好的瓜摆在茶几上,跟晏衡道:“这是姑娘尝了好吃的瓜,知道世子授艺给五爷呢,特意送来给世子和五爷解渴,世子快尝尝看。”
李南风道:“这个丫鬟嘴真多。”
晏衡却笑道:“这个丫鬟真贴心。”说着也递了块瓜给梧桐,让她与丫鬟们分来吃。
梧桐高兴地接下去了。
李南风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夕阳下的李勤,说道:“这憨子好像有点走火入魔了。”
“这不是好事么?你们家的子弟都太斯文了,男人嘛,就应该虎虎生威。”
李南风扭头看他一眼。
晏衡道:“你这几日怎么样?”
李南风背靠进椅背,环胸扬唇:“还行,吃得香睡得好。”
“你那事儿完了?”晏衡又吃了口瓜。
“差不多吧。”李南风道:“其实放开来想想,我不能接受的无非是她对我的严厉,和拒不低头,以及无论如何也不认可我。
“但无论如何,我在这样严格的管教之下,还是收获了益处的,我也就往好处想想吧。”
这样想虽然不符合她一贯的性格,也不能粉饰李夫人的缺失,但是这样想的话,自己心里会好受一点。
李夫人已经主动跟她说及了,她也不想再抓着这事跟自己过不去。眼下的重点,还是防范乱党危机吧。
晏衡看她半晌,说道:“也好。”
在李家呆了个把时辰的样子,把余三的事情告诉给了李南风,晏衡就回了府。
翌日是端午节,节气里学堂都不上课,早上李南风拿到了李挚圈点过的文章,她翻了翻,然后便让杨琦送去给裴寂。
因为天热,龙舟赛安排在早上。
这活动原本跟北方人不相干,但因为皇帝是南方人,很多将士也是来自南方,建国之后朝廷便也在积水潭设了端午节庆活动。
经过前两年的造势,如今也越来越多人参与。
李夫人上晌有客人来,朝廷今日休沐,家里就李挚他们几个,然后李勤他们这一拨,再就是肯定少不了李缘李絮。
李南风昨儿被晏衡约了,推托怕热,不跟他们去。
没多会儿高贻和袁缜也来了,同行的还有晏弘与徐宁,长辈们都不去,来的都是年轻凑趣儿的。
徐宁竟然也骑着马,这令李南风感到很不可思议,虽然说京外也时常有驾马而行的将门女子,但城里还是不多见。
但是这小两口看上去很恩爱,晏弘对驾马的徐宁看起来也颇为乐见的样子,想来这也是常事。
袁缜听说李南风不去感到很失望:“我还想带你去划船呢。”
高贻道:“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