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文推开门,那熟悉的身影正躺在床上。他轻轻地走到床边,轻声地叫一声:“夏慧。”这时,他只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拉动了身子,接着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热。“对不起,阿姨!”明文默默地承受了那响亮有力的一巴掌,他也做好了承受第二巴掌的准备。
“对不起能还我一个完好无恙的女儿吗?!”她说着正要抽第二巴掌。
“抽我吧,是我没有教养好儿子,要抽你就先抽我?”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进来了,这时正拦身在明文身前。
“妈。”明文的声带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会撕裂。他轻轻地把妈妈拉到身边。
女人已被男人拉住。他说:“医生不是说了吗,夏慧没有大事。”女人一下扶住男人的肩膀哭着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呀!你不关心,你不心痛,可我关心,我心痛。”
“对不起,叔叔阿姨。”说着明文深深弯下腰去,他的心在那一瞬只祈求那个女人狠狠地抽他,直到把他的忏悔抽到得到救赎。良久,一双手轻轻地拍了拍他,他才慢慢直起腰,用一双不知如何游走的眼睛无力地看着对方,等待对方说话。对方说:“夏慧也许快醒了,到时你们好好聊聊。情感的事,我们谁都帮不了忙,如果真走不到一起,希望你们也能好好的散。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明文看一眼夏父的眼睛,他的整个心被击溃,那是一个父亲的爱把他击溃了。
其余人都退了出去,他慢慢地在夏慧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握着夏慧的手。他看着夏慧的脸,看呀,看呀,一滴泪走了很长很长的时段终于冲破栅栏滑落,恰好滴在夏慧的手上。明文止不住低下头去,额头伏在夏慧手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夏慧悄悄睁开眼,悄悄地谨小慎微地看着明文。她内心无由地乱涌,她好想用手轻轻的去抚明文的头发,告诉他,她爱他。她用心倾听着明文的呼吸,她想听到他的心里在说什么。当她发觉明文要抬头时,她迅速地又闭上眼。
明文忧思地抬起头,轻轻地呼叫:“慧儿。”他见她没反应,就用手轻轻地摸她的额头,并把额头的发向两边捋了捋,然后重握她的手。他两眼看着她的手温沉地说:“慧儿。这辈子欠你太多了,太多太多。我知道,我的做法的确出格了,不仅伤害了你,也——”他收回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一抹,半天才说:“原谅我吧!”他抬头,望着楼顶,他希望有另外一个人听见这句话,这句话像蛇信子是从他的心头吐出。
“明文,我爱你。没有你,我真得活不下去,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可以吗?你就属于我一个人,行吗?”她的另一只手已放在了他的手上。
“醒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他微微地向她一笑,仿佛在问好点了没。
她也看着他,脸上绽出浅浅的笑,并向他的话轻微地点了点头。“你爱我吗?”她并没有等他回答,说:“明文,我们曾经拥有的都是假的吗?可是你知道吗?曾经的那一切在我心中是那么美好。你知道吗,拥有你的日子都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明文,别离开我好吗?否则,我不知道我用什么活下去。”他整个人就像在悬崖边,看着就要坠下去结果还被人扔一砖头。她专注地看着明文,看着他的眼睛,恨不能就从他的眼里读懂他对她的爱,恨不能就这样钻到他的心里永远不出来,恨不能他的眼睛永远藏着个她,一辈子。他望着她,望——仿佛是一生的思考,他最终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她的手对她说:“我们结婚吧!?”每一个字都倾有一种力量,每一组词都浸有一种复杂的情愫,声音低低沉沉的,语速缓慢却饱有刚毅,走过他的一生,瞬间感觉自己的那抹心就像秋末的一株干瘪的高粱。她望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用眼深入地看着他,恨不能洞穿他整个的人——时间流逝,无声无息,一百年,或者一万年,或者更久——原以为自己跳得是主场,猛然间才发现一切已与己无关,更不知何时候竟已被扔在了局外,一切在一刹似乎就和自己无了痛痒,而自己的痛痒突然间却是那样的清晰!
黄昏斜斜地刺进病房,浓郁渐渐地突兀起来。仓廒拿着花推门进来,他见夏慧坐靠在病床上,便向她问道:“嫂子,好点了吗?”夏慧略显仓惶地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仓廒说:“本来让明文陪我喝酒,后来他接了电话就走了。我想呀,能让他这样牵挂的除过你还能有谁。我就给你和明文打电话,结果都打不通,后来终于给干妈打通了,说是你由于工作太累,连日奔波,导致身体极度虚弱而晕倒了。我一听嫂子晕倒了,酒也不敢喝了连忙跑来看你。没事吧,嫂子?”“好多了,仓廒,谢谢你。”仓廒做出尴尬的表情说道:“好多了就好。你看,我心太切,结果什么也没买。”“不是买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