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回去睡吧。”玉老将军清了清嗓子,昨晚上吓成那样,险些要了他的老命。
“慢着,你昨晚上,就是有意要作弄我们?”玉夫人心有不甘,见过来得匆忙,头发没梳理整齐,一束鬓边断发寥落地垂下来,越发心气不顺。
“我其实想作弄二曾祖父、七舅祖母呢。”金折桂道。
玉入禅并不知道昨晚上金折桂假装逃跑的事,但看玉老将军等人个个有气无力,就知道金折桂才进门,就开始折腾人了。
玉夫人冷笑道:“人家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儿媳妇丢了,人家等着看笑话还来不及,哪里能捉弄到他们?”缺觉之后,就觉头晕眼花。
“就是,跟他们不相干,怎么祖父、父亲、母亲会跟着他们戏弄自家儿子儿媳?昨儿个的头,儿媳可没少磕。”金折桂才没功夫去埋怨那些不相干的人,心里不顺,自然要捉弄这群相干的。
“这……”玉夫人待要说这怎么一样,一时又词穷。
玉老将军、玉将军倒是一下子明白金折桂的意思,那可不是,什么“族里”长辈,就爱没事跳出来显摆一下他们多德高望重,真正有事了,哪一个靠得住?
“行了,都回去睡觉。”玉老将军打了个哈欠,“叫人跟金家说一声去。”
“母亲,今儿个要不要立规矩?”金折桂笑了,“再过一会就到午饭了,儿媳妇伺候你吃饭?”
玉夫人累得一闭眼就能发出鼾声,待有意要叫金折桂伺候一下,又困得受不了,“你才来,也去歇着吧。”
“多谢母亲体谅。”金折桂笑着送玉老将军、玉将军、玉夫人出去,抱着手臂,才要得意地一笑,又觉身上疼得厉害。
“哎,我那会子,才进门,天没亮就被丫鬟叫起来,在这厅里哆哆嗦嗦地等了半天,才有人陆陆续续地来。给这个磕头了,又要给那个磕。”康氏精神也不大好,昨日金兰桂过来反复追问她为何给金擎桂去信,任凭她如何否认,金兰桂也不信。恰被玉将军派来的人瞧见,吓得她一夜没睡。
因康氏跟金朝梧的缘故,金折桂也不似当初那般对康氏满心好感,笑了笑,就要跟玉破禅回去歇着。
“……弟妹不来我院子里坐坐?”康氏还不知道金折桂知道了,此时因金老夫人的缘故,依旧对金折桂满是好感。
金折桂回头道:“不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儿个祖母说了一句反正我二叔家要搬出去。昨儿个事多,也没细问好端端的,祖母做什么叫二叔一家从家里搬出去。”
康氏脸上笑容僵住,明显地感觉到金折桂的疏远,疑心金老夫人知道了她的事,先在心里觉得对不住金老夫人,随后又觉以后金老夫人也不会任由她拿着孩子要挟冷氏一房。
“说起来,侄子的大名还没定下来,也不知道祖父什么时候给起名字。”玉入禅有意插了句嘴,一想起金折桂、玉破禅新婚燕尔,回房要干什么,就不肯叫他们立时双双回去。
“宝儿身子骨弱了一些,不早起名字也好。”康氏尴尬道,眼睛酸涩地眨了一眨,“我回去看宝儿了。”
“回头见。”金折桂目送康氏远去,眉头微颦地看玉破禅一眼。
“我们也回去了。”玉破禅道。
“哎,八哥,你不知道昨晚上出了什么事。”玉入禅拉住玉破禅,低声说:“皇长孙在明园里过腻歪了,想求人向太上皇、皇上请旨,把他弄到西北去。”
“他还想流放过去?”玉破禅道。
“自然不是流放了。他一个郡王,但一没王府,二没封地,衣食住行样样都被太上皇、太后看在眼中……还有昨儿个,听说悯郡王妃跟大嫂子说话,被父亲的人撞见她拉扯大嫂子,悯郡王妃回到宴席上就喊肚子疼,原本要回明园,可半路上悯郡王妃实在疼得厉害,就先进了钱家老宅。”玉入禅有意要叫玉破禅猜到金兰桂喊肚子疼的言下之意。
“钱家老宅?那不是我们的院子吗?”金折桂道,觉得金兰桂是故意的,钱家老宅是金阁老买下的,里头的人大多是从金、玉两家拨过去的,金兰桂上门,且又有急症,门上的人自然要叫她先进去。
“别着急,先回去歇一歇,明儿个回门,再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玉破禅赶紧对金折桂道。
“三姐姐是有意要占下钱家老宅!”金折桂笃定道。
“据我看,也是这么回事。小前辈,不如立时去钱家老宅瞧瞧?你们年前可就要搬过去的,万一,悯郡王妃在那宅子里小产……多不吉利,你还得在玉家过年。”玉入禅道。
“……破八,我们回去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定是二房从哪里打听到钱家老宅是金阁老买下的,所以怂恿金兰桂先把那老宅占下,就是不知道,太上皇、金阁老会不会“善解人意”地把钱家老宅给虞之洲、金兰桂两人做郡王府。
“回吧。”玉破禅携着金折桂的手,领着她向献捷院去。
“八哥,校场里有些事,还请你指教。”玉入禅快步跟上。
“回头再说。”玉破禅走了两步,见玉入禅还跟着,不禁瞪他一眼,“你到底跟着做什么?”
“……”玉入禅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站了站,转身向自己院子里去。
“这个老九!”玉破禅叹了口气,牵着金折桂向献捷院去。
雪花飘落下来,洒在肩头,落在脚下。
“又下雪了!”玉破禅笑了,“听说钱家老宅里有一处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