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之洲一行走过,留下一阵香风。
金将晚急忙看向沈氏、金折桂,见这母女两人手上都拿着银光闪闪的两根长针,竟是不曾看他一眼,“养得起吗?这么些个人。”
“父亲放心,有他的西北风喝。”金折桂心知那七个女子就是虞之洲炫富的最后手段,指不定背着人吃糠咽菜,当着人面,虞之洲还要强撑着手脚散漫,给那七个女子买胭脂呢,“父亲,我给你织好裤子了,留着你晚上去军营的时候穿。”
金将晚忙喜道:“你也会织?”
“还是我们家魁星头一个织出来的呢。”沈氏道。
“我就知道我们魁星心灵手巧。”金将晚笑了,只觉得自己总算活到金折桂孝敬他东西的时候了,当即跟着沈氏、金折桂回屋子里去,到了里间去试毛裤,试过了,又是舌绽莲花地狠狠地把金折桂夸了一夸。夸奖过后,一家子坐在炕上,金将晚眼瞅着金折桂又动手织毛衣,只当还是给他的,先问了金蟾宫、金老夫人、金阁老的身子,然后说:“父亲送信来说分家,这是怎么回事?”
“大抵是二房里惹出什么丑事,父亲、母亲就把他们撵出去了。后头又怕他们名声彻底坏了,干脆就放话说分家——三弟那一房还跟着父亲、母亲呢。”沈氏说。
金老夫人这么着也有好处,甭管最后分家分给金将禄一房多少,谁不以为金老夫人把庶出的三房视若己出,寻常人家庶出的老爷想跟着老的,还没那福分呢,是以甭管分多分少,三房都不能向外说不公。况且,以后几年,大房、二房不在金阁老两口子身边,只那人脉,就便宜到三房头上了。毕竟金将禄也没领什么要紧差事,岑氏跟着他身份有限,早先出门见人,结交的夫人们身份也有限。如今大房、二房不在,岑氏尽可以打着阁老府的名头出外交际。
金将晚、金折桂稍稍思量,就明白金老夫人分家的时候要多给金将溪银钱、多给金将禄脸面的心思。
“甭管怎么分,咱们家只有蟾宫在京里,二叔、三叔哪有那么厚的脸皮来抢咱们家的家财。据我说,有一件事,才是要紧中的要紧。”金折桂瞅见小星星好奇,就拿了两头钝了的织针穿着线叫她坐在一边学着织。
“什么事?”金将晚问。
金折桂低声地把朝廷背着一干老臣研制新武器的事说了。
“那玩意跟长枪短剑不同,我得好好地训练将士们,你给我仔细说说,那些个玩意到底是怎么用的?”金将晚虽不喜打仗,但到底是从武之人,忍不住要问个彻底明白,以期草原战火燃起时,能再建功立业。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父亲只装作不知道。太上皇、皇帝既然叫人研制了,一准把要用的将士都挑好了。父亲不如就装做一窍不通,然后借着年老退下来?”金折桂道。
金将晚不服气道:“为父哪里老了?再过几年……况且我一生征战,难不成要这么灰溜溜地退下来?”
“父亲不退下来,蟾宫怎么顶上去?”金折桂幼时带着金蟾宫流落在外,姐弟二人自有旁人所不能比拟的默契、信赖。时到今日,金折桂依旧不忘处处为金蟾宫考量。
“胡闹,你祖父、祖母把他留在身边教养,就是叫他考科甲。到底文人不如武将得人尊重。”金将晚发自肺腑道。
“岳父年轻的时候何等意气风发,怎么如今又说这种话?”玉破禅从外头进来,听见金将晚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出声,见金将晚一家在闲话家长,就只略弯了弯腰就起来,捡着金折桂身后的炕边坐了。
“世情如此。”金将晚想叫金蟾宫走上一条康庄大道,不肯叫他走了他的老路。
“我是不信科甲出身就有多显贵,我只信得上头宠信、能封妻荫子的,才是真正的显贵。与其叫他把光阴浪费在考科举上,不如父亲急流勇退,甭管皇上还是太上皇,念在父亲昔日战功上,少不得要赏赐蟾宫一个中等品级的军官做一做。他如今年纪还小,得了恩荫,也不过是在军营里打转,如此,又等于从下头的小军官坐起,咱们也算没拔苗助长。况且,劝着他这么着,将来能帮着南山,他干劲也足。”金折桂递茶给玉破禅喝,看他替她理线,就略侧着身子向他坐着。
金将晚眼瞅着玉破禅用金折桂的杯子喝茶,不禁涌起一股无名火起,嗔道:“何苦叫他那么受累?”
“岳父,蟾宫年纪小,又跟南山同进同出。皇上那边未必不知道他的名字,从来人都是最疼自己一手抚养大的、信赖自己提拔起来的。岳父这当口退下,金家什么阁老什么将军,都是旧话,人脉威势还在,到底叫人少了一些忌惮。皇上也能心无旁骛地提拔他。”玉破禅十分赞同金将晚退下来,皇帝都明摆着不肯把新武器的事告诉他了,这当口还不退下来,将来有了战事,金将晚在军中的地位就尴尬了。
金将晚也不是愚钝的人,但他自觉还在壮年,又觉金蟾宫、小星星还年幼,不能那么早卸甲归田,得撑着等金蟾宫翅膀硬了,才能退下,“家里三房没甚出息,又隔了一层;二房更是靠不住。你祖父已经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