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妙趣无穷。
第二日一早,玉破禅红光满面地起床,待看金折桂侍儿扶起娇无力,不禁满心得意。
还不到午时,就收到子规城里各家送来的宴请帖子。细看,有秦王家、郁观音两家送来的,还有其他几家。
迎着午时的暖阳,玉破禅坐在窗户前研究帖子,把几家原本势力就大的看了看,又把几家新近兴起的瞧了瞧。自然,郁观音、秦王那样居心叵测的人,是不能任由他们坐大的,该叫其他人后来居上,如此才是平和之道。
略一回头,玉破禅就瞧见金折桂这一上午没出门,此时人坐在梳妆台前,正费劲地在脖子上抹粉以遮掩住红痕,看她两肋酸软,想起昨晚春光,脸上又浮现出得色,走回屋内,低声道:“果然真心喜欢皇帝的少,这可不,我一个城主都要考量平衡城中众人,更何况他们做皇帝那一行的。”将秦王、郁观音两位的帖子递到金折桂跟前,“我琢磨着,该想法子抑制这两家,不能叫他们按照现在的势头壮大下去。”这不大合乎玉破禅一贯的行事准则,是以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有些惭愧,仿佛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了。
“咱们迎头赶上,不就抑制住他们了吗?”金折桂从镜子前站起来,身上穿着陪嫁时金家给做的银纹绣百蝶度花百褶裙、水绿柳叶卷边短襦,两臂上挂着一条月白绣白玉兰披帛,坐时不显,此时站起来,一身穿着衬得她冰清玉洁,就连一向张扬的眉眼,此时也被堕马髻压得内敛了几分。
玉破禅登时忘了早先的话头,诧异道:“怎么今儿个做了这个打扮?你素来是喜欢深色的。”要么朱红要么浓绿,那些浓郁得化不开的颜色,才是金折桂的心头好,如今她身上那些颜色,就仿佛是金折桂误穿了戚珑雪的衣裳。只是,她穿这淡色也好看得很,越发衬得一张脸干干净净,洁白无瑕。
“吭。”金折桂吭了一声,“傻样。”
玉破禅回过神来,稍微低头后,又不舍地把眼睛移回来,“咳,你穿这颜色也不错。事有反常必有妖,你是想做什么?虽然好看,但我是喜欢你穿你喜欢的颜色的。”
“赚女人的银子。”趁着如今各家只想贩马、开酒楼、赌馆、镖局,她先把女人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那一行垄断下来。对着镜子再照了照,金折桂这才离开镜子前,“想法子把其他人拉下来有什么意思,咱们得迎头赶上,把他们远远地抛到身后。”
玉破禅听了只管点头,一双眼睛离不开金折桂身上,待听楼下半斤说梁松、阿四过来了,才恋恋不舍地下楼。
楼下,梁松、阿四瞧见玉破禅无心时嘴角依旧带着笑意,不禁双双捋着胡子回忆年轻那会子的轻狂时光。
“八少爷,有件事,急等着您来处置。”梁松听到一阵环佩叮当,仰头看去,就见金折桂摇曳生姿地从楼上款步下来,先觉只稍稍有些墨水的金折桂斯文了许多,瞧这打扮,竟像是个大才女,随后不禁想这衣裳若是月娘穿着,当更有风韵,“小前辈这么打扮好看得很。”
“那梁大叔会不会为婶子买我身上的裙子?”金折桂赶紧问。
“会,脸上的粉,我也想买。”梁松由衷地道。
“胡说什么呢,人家脸上可没用粉。”金折桂嗔道,说罢,就施施然地向门外去。
鲜少见金折桂这么娇嗔,阿四哆嗦了一下,附和道:“小前辈的脸原本就那么白。”一句后,看她一径地向外去,就连忙喊住她,“小前辈,这边有要事要商议。”
“我有我的正经事,你们跟破八商议吧。”金折桂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阿四啧啧了两声,“到底是小前辈,淡妆浓抹总相宜。就是不知道她的正经事是什么?”
“应当是显摆自己的衣裳首饰,想叫人来买吧。”玉破禅略略回想金折桂的嫁妆送入玉家那一日,念嫁妆单子的人说金家陪嫁了几十箱子四季衣裳,如今那些嫁妆除去楠木、檀木、梨花木家具,其他的都带到子规城来了,金折桂应当是想用自己的嫁妆做本钱,开始做女人的买卖。
梁松、阿四二人一边啧啧惊叹,一边却又疑心金折桂成亲后跟玉破禅定下了什么协议,看昨儿个起,金折桂就不肯管城中要事,想来,他们两个也是决心男主外女主内了。
“二位是为何事来的?”自家娘子被人称赞了,玉破禅自然是与有荣焉,嗅了嗅屋子里慢慢消散的香风,心想其他人自然也想穿金折桂的衣裳,可惜她们穿了也不及金折桂好看。
梁松赶紧回过神来,“城里来了十几个捕头,有山东的,也有湖北的,这些捕头要在子规城里抓人。”
“虽他们是公事公办,可是城里犯事的人数不胜数,若叫他们把人抓走了,其他人难免寒了心,不再似先前那般老实地依着咱们的章法办事。”阿四琢磨着那些犯事的人都是交过保护费的,既然交了保护费,随他们是什么江洋大盗,子规城都得护着他们,前事不计,待他们在子规城里犯事了,他们子规城自会处置他们。
“怎么两地的捕快都来了?”寻常人怎会出塞去抓人?玉破禅疑惑了。
梁松道:“听说他们是半路结伴过来的,八少爷不在的时候,城里抓了数百个为求赏金来抓人的捕快。论理,他们犯了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把人交出去也合情合理;但,交了人,一咱们子规城没了特色,二寒了其他人的心,三也太显得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