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拭目以待。”
这熟悉的反应让宴心也笑了笑,出门之后她冲着夏老爷摇了摇头,“老太爷心意已决,强求不得,如此说不定是也是一种道缘,您也不必挂怀。目前看来,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需要夏老爷您料理一二。”
明白柳宴心已经尽力,夏老爷也别无二话,拜了拜手算是道别了。
府邸大门口没有一个守卫,此时月光照射在下浮门前,地上好像铺了一层霜雪,在萧森的角落里,只有白墙的阴影。
“夏老太爷此举恐怕也是为了维护夏旭的颜面,他选择离开也是对自己、对世代守护金矿的祖先们一个交代。”
罗云溪看着满面愁容的宴心,不由说了两句话想让她有所释然,毕竟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万事不过别人尽兴,太过于执着未必是好事。
宴心听了他的安慰,再想想第一次来到夏府的情景,那时候夏旭高头大马,依稀红衣别样刺眼,那时候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哪里知道会有今日呢?
“要我说此事已经了结就别再节外生枝,我们的目的是军机布防图,若老有这样的事情我可吃不消。”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可对宴心却没用。
方才宴心把包裹里的银票平分了三份,发给了罗云溪和叶菁,这样叶菁才觉得自己的委屈与努力没有白费,话语间也稍稍缓和了点。
但画轴一事,宴心只说是老太爷欣赏她的道缘和机巧,送了一卷道家长论以供参阅,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马车已经备好了,连夜赶路的话明天中午应该能到澜州吧。”
十四没给他们伤春悲秋的机会,牵着两匹快马拉的长轿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终于又要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
宴心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此时已经丑时,想来还要在马车上委屈几个时辰才行。也不知道兄长回家父亲会不会开心些,这样的喜悦又是否能代替柳糖儿的被贬……而苏氏和另外两个弟弟又在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度日?
叶菁捕捉到了她的惆怅,大胆猜测:“你是将门之女,听说之前还有一个庶出的妹妹,想来日子也不怎么清闲吧?要不然谁会送嫡女去破军山呢?”
“你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说你自己?”
对于自己的家事,宴心不希望听外人多言,就算有再多波折也是她自己的事,所以当叶菁用这个开玩笑的时候,宴心才毫不犹豫的堵住了她的嘴。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也是名门嫡女,只不过是败落的名门而已。”
叶菁也被戳了痛处,正所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
“好了二位姐姐,尽快上车吧,车上准备了安全的糕点垫垫肚子,咱们到了澜州再吃一次一品斋!”
罗云溪赶紧拉开了两人,催促他们上车,再耽误下去又可以回夏家吃早膳了。
“再吃一次一品斋?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罗云溪的话漏洞百出,也不知道他是存的什么心思,叶菁这般机敏肯定要揪着不放了。
“嗷,我之前了解过澜州,知道有这么一家大酒楼而已。”他灿笑摸透,搪塞过去。
宴心是不想管他们两人,第一个扶着十四的手登上了马车,这里头还算是宽敞,三个人坐也不会太拥挤。
马车开始移动,车轮声带着阵阵节奏,宴心掀开轿帘望着月下景象,这才察觉到。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期盼着回家,因为回家预示着她要面对自己的真正身世,潜藏多年的秘密不管是什么,一旦被揭开就牵连甚广,她不知道真相会引来什么,所以尤为担忧。
罗云溪似乎是发现了他的不安,但没有主动来搭话,而是拿了一块糕点放在了她微微舒张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