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是横亘在会场里那五个主持人心头的相同问题。
此时会场中正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氛围,这是他们以往主持的任何一场游戏中都不曾有过的。至少,在以往那些游戏中他们是主持人,而不是布景板。
以项南星和肖乐平为中心,他们不动,其他各人就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似的。王北、霍一南和吴文峰呈扇形状站在他们对面,手持利器,却碍于被挟持的肖乐平而不敢上前。在他们周围,几个主持人从刚才开始就想冲进这个困局之中,却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顾忌的对象当然只有一个,就是那个站在项南星身后的面具人。此时面具人已经松开了雪彦的手,后者却同样只能乖乖站着。作为主持人,他深知此时应该让游戏重回正轨,然而那种恐怖的感觉还未从身上退去,手背上的鸡皮疙瘩还在,被冷汗浸湿的后背也不停地在警告着他,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而在他们之外的另一个角落里,沈君浩拄着拐杖靠墙站着。以他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贸然靠近那些人就和找死差不多。他甚至都不能拿出平板投个票,怕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这种情况下,第四轮的投票也迎来了终结。除了面具人一开始投下的那一票外,其他各人最终都没有执行操作,只能由服务器随机分配。最终出来的结果证明了这一票的重要性——本轮获得最多票数的是面具人,三票。
但没有人去看平板,票数什么的已经不是问题了。主持人倒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送走面具人,然而对方自己不想走的话,凭他们五个完全没有把握将其强制执行。
这还是他们成为主持人后第一次亲身体验到自己的无力。
“你们不用担心。”面具人悠悠地说,“在这时间,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不管它是什么,这一轮都是无法执行的。而上面的人也不会置之不理——简单来说,你们的增援就快来了。”
这简直是裸的羞辱。一个主持人怒气攻心就要上前,却又被面具人狠狠的一瞪眼逼了回去。这里的几个人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雪彦心想,作为玩家,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无疑强得过分了,给人的压迫感丝毫不逊色于那几个前六位的前辈,而他又似乎对主持人的运作模式相当了解……这么说起来,他难道是那个传说中被降职的前“第二位”?
猜测归猜测,雪彦却是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前方那几人,像其他主持人一样静静观望着。而就在他们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里,肖乐平已经开始了行动。
“你们三个,不要管我。”他淡淡地说,“去杀那边的那个,现在就去。”
项南星的瞳孔猛地收缩。与此同时,王北等人的表情却是疑惑。
“可是……”他踌躇着说,“我们走了的话,你……”
“你怕他会伤到我?笑话。”
肖乐平冷冷一笑,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在说给身后的项南星听“你们直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这个人从来没有杀过人,只是努力摆出一副真的会伤人性命的样子而已。他知道人肉有多硬吗?知道把刀子砍得多深才能触及动脉吗?知道要怎样把刀子从伤口处抽出来,才能刚好让血喷到最高的高度吗?”
他摇了摇头“够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你们去,这是命令。”
他微微偏过头,用眼角余光斜斜地瞄着项南星的眼睛。
“又要害死身边的人了啊。”他似笑非笑,“恭喜。”
项南星面无表情。只是后背不知不觉已有冷汗冒出。
他们二人的暗战看上去不露痕迹,进退不过几步,也没有激烈的动作,连带着整个会场都处于奇妙的静寂之中。可在同个时候,楼上那个房间却已经不加掩饰地被喧哗淹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的是谁的!肖乐平又是哪来的!谁押他们身上自己站出来!”
和楼下那五个一动也不敢动的主持人不同,在二楼观战的这几位此时已经炸开了锅。这些主持人可不全是菜鸟,里面虽然有沈灵霜这种见习级别的,也不乏像秋半夏,菲克这种有号码的正式主持人。哪怕除了他俩之外其他几个的排位都不怎么高,但那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想都不至于因为一个玩家挟持另一个玩家这种小事就变得如此失态。
然而此时发生在白夜祭“预赛”上的这一幕,却让他们无法淡定了。尤其是把注码压在了王北等人的那三个表现得尤为激烈。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只是怀疑的话,此时听肖乐平用命令口吻对他们讲话,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三个苦心挑选的一方诸侯,岛上精英中的精英,此时竟然彻底听命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白净净的年轻人。言出必行之外,甚至不惜为他放弃游戏,留在即将变得危机四伏,难有出路的孤岛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问题。不管从任何角度看,这个叫肖乐平的年轻人都不具备比这三个人中任一个更好的资本,以力服人更是笑话。就算他向那三个人承诺可以百分之百赢下游戏,但赢下游戏又能怎样呢?他救得了自己,却不可能额外为这三个人做上任何一点什么,这是白夜祭的规矩。
怎么看,发生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幕都是毫无道理可言。
“但他们想不通,你没有理由想不通吧。”
秋半夏双手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