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两人说话的这几秒钟里,年轻人已经选好了要使用的血袋。在他身后的主持人将它装到设备上去,而后打开开关,殷红的血液就那样沿着导管流入了年轻人的手臂。
而他只是看着,脸上没有半分恐惧,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有趣的玩具。一分多钟后,他点点头,对着身后的主持人说道“血袋没有问题,备用的那个可以收起了,谢谢。”
他说完了这句话,转过头对上了项南星的目光。这一刻,他的脸上有一丝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你似乎没有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他好奇地问道。
项南星看着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的家伙。”年轻人说,“如果在这一回合我选错血袋又没能发觉的话,你就有可能直接获胜了啊。最低限度也可以消耗掉我的‘救命’权利,把我们拉回到同一起跑线上。可是看上去你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期待,落空了也不失望——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明明是在进行着生死攸关的对决吧。”
“是这样没错。”项南星说,“而且我接下来会一直压制着你,直到你放弃游戏为止。你也知道的吧,我的大数字牌比你要多。只要放弃在最后一回合获胜的想法,专心从这一回合开始全力争胜,哪怕运气再好,没过多久你也会被逼上绝路。”
“明智的选择,换做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决定。”年轻人睁大了眼睛,“所以你为什么不做呢?反过来劝我放弃游戏,难道是顾虑到我的性命吗?”
不需要项南星确认,他自己立刻又接上一句“这莫名其妙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原以为这是一场各自背负性命的游戏,还不需要对手来为我担心。”
项南星苦笑了一下,只能摊开手表示无奈。劝降碰了壁,这一点早在意料之中。因为他从“深渊”徐闻的身上见识过了主持人对胜负的洁癖,如果胜利不够纯粹,那么他们可能会拒绝,然而若是有一丝获胜的机会,他们也绝对不会主动放弃。
在书上看到这样的精神,项南星或许会觉得钦佩。然而在现实中遇到了,他却只感觉苦恼,多少还带着几分怨念。都说在战场上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残忍,项南星几乎算是站到对方位置上为他考虑了,而他如此让步,也只是因为想努力避免一个必定有人死亡的结局而已。
可结局还是失败了,对方甚至都不想领情。
这样一来,就只能继续向前,走到那糟糕的结果出现为止。
“名字。”项南星忽然说。
年轻人微微一歪头“你说什么?”
“名字,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项南星一字一句地说,“我会记住被我杀掉的人。”
“哦,是这事啊。”年轻人点点头。
“我是主持人姜凉,多多指教。”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不过会被杀掉的还是你啦。”
“姜凉?”
在另一边的休息室里,面具人听完这句话后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而后便陷入沉默,像是在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
旁边坐着的黄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想了,不可能认识的吧。你走的时候他甚至都还不是主持人。”
“可是我知道这个姓氏,姜。”面具人转过头看着黄老,“所以他空降成为主持人,并且快速上升到足够在这种游戏里出场的高排位……也是因为这个姓氏的缘故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不过你刚提到高排位……我觉得说出来会让你吓一跳。”黄老意味深长地笑了,而后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面具人转过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法官”丹青,后者正死死盯着前方的画面,脸上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察觉到面具人从侧面投来的询问目光,丹青缓缓解释道“这名字我当然听过,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他一边说着,目光却一直没有从画面中姜凉的脸上移开。
“老实说也我很惊讶啊,没想到能在这一轮游戏里见到这种传闻中的人物。”丹青一字一句地说,“我来介绍一下吧。这就是姜凉,现役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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