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他便跟李金鸽说:“大娘,上回我让人捎回来的被里被面和棉花搁哪儿了?我晚上没什么事,准备把这被褥做出来。”
李金鸽白天忙,晚上累得躺炕就睡着,这事虽然也想着却一直没能做成,又知道叶乘凉手艺好,干脆也不管了,说:“你等会儿,我这就找出来。大娘白天蒸凉皮,晚上又看不清,要是想赶着做出来就只得你来了。”
叶乘凉觉得这倒没所谓,反正他想的那种被套啥的这里还没人会做,所以跟李金鸽解释一番也是麻烦,不如就自己动手了。
张大壮帮叶乘凉把料子全都抱回工房,然后一口气给叶乘凉点了四盏油灯!
叶乘凉觉得屋里是比以前亮了,可是这也太浪费了吧?!
张大壮说:“夜里做活费眼睛,娘以前就总是白天忙,夜里帮人做些针线活添补家用,眼睛才坏得快呢,反正家里如今也不差这点钱,就别省这儿了。”
叶乘凉笑笑,算好了尺寸开始剪料子。古代的布料啥的少有门幅宽的,所以一般都要拼接一下才成,而不想费料子的话就得仔细算计一下。
张大壮安静地坐着看叶乘凉忙活,也不打扰他,只是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嘴边便是一抹笑,浅淡,却最是舒心的那种。
叶乘凉低头忙活着裁布看不着,可这一刻的安逸却让他心里觉得特别温馨。他和张大壮都藏着事,所以两人无法绝对亲近,但是至少在眼下,他们还是像兄弟,像亲人一样关心对方的,这一点让他觉得由为难得。至于以后若发生了变故该如何抽身,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张大壮见叶乘凉自己忙活得挺好,便躺下来侧身看着他说:“阿凉,等房子盖好了就写你一个人的名,娘那儿我会去说。”
叶乘凉狐疑地抬头,“为什么?”
张大壮说:“那一亩多的山地能值几个钱?给你做聘礼太寒碜。”
叶乘凉低头继续忙活,却不忘笑问:“你就不怕我哪天不高兴了把你扫地出门?”
“啧,我自己不会再回来?”张大壮鄙视过后有些严肃地说:“如果你离开,这房子你也带不走。可你要不离开咱这个家,那一辈子就只能是老子的人了,我也就是赚了。”
“……”叶乘凉又一次抬头,“认真的?”
“认真的。”张大壮坐起来去拿过针线帮叶乘凉穿着说:“在外头飘荡那么多年我也没遇着个像你一样合我味口的。”
叶乘凉把两片布料叠到一起比大小,随口问:“我怎么合你味口了?”
张大壮想也不想地说:“够骚。”
叶乘凉拿起布往张大壮头上蒙,过去就是一顿胖揍!弄得张大壮直嚷嚷,“有针有针!你个傻媳妇儿!”
两人闹够了,叶乘凉抢过张大壮手里的针线说:“我不能保证对你完全坦诚,但是我能发誓对你没什么恶意。当然对任何人,只要不惹我,我是没心思跟人对着干的。谁对我好,我就加倍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死也会拖上他,我做人就这样。”
张大壮看着叶乘凉的头顶眼里直泛光,心说老子就稀罕你这样儿。
将近四个月的朝夕相对,如果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但是张大壮心里清楚,他们之间还差些什么。但他不急,因为贼老天一定安排了问题来考验他们。
叶乘凉确定两片白棉布的大小刚好是他要的尺寸,便开始往大片的白布上续棉花。这棉花海青应该是从县里挑的最好的捎来的,一摸又软和暖,贴在手上十分舒服。叶乘凉把它们抻成片状往白布上续,续到平整,续到所有位置的棉花厚度都差不多之后,就叫过张大壮,把那片略小些的白布抻平轻轻放到了上头,然后将下面那块大的白布多出来的部分往上一卷,包住棉花跟小的那片,之后一针针开始缝,四边缝完又让张大壮出去给他找根干净的木条。
张大壮疑惑,“做被你要木条做啥?”
叶乘凉头都不抬地说:“你拿进来不就知道了么!”
张大壮出去找了根差不多的拿进来,就见叶乘凉把木条轻轻往被上压出个直条,每隔一掌宽的距离就压一条,然后按着那条直接绗被,绗出来的线笔直,不夸张地说,简直比他娘弄的被还要好得多,便说:“你这道道咋这么多呢?”
叶乘凉心说小爷脑子里藏的都是精华,“还有你更不知道的呢。”
张大壮心说就做个被,他还能有啥不知道的?小时候又不是没瞧见过。结果次日晚上叶乘凉再做被套的时候,他可算真明白了,叶乘凉这小子是真聪明。
叶乘凉想的无非就是勤快这一回以后就不用再麻烦了,把被套做成信封式的,反正也没拉锁,就是多用一些料子,不过洗被套不用拆,拿下来洗完再一套,省事多了。
张大壮问:“你这都打哪儿学来的?”
叶乘凉困得脑子里不回弯,下意识就说:“我们那儿都……”
工房里一下子就静下来了,张大壮状似无意地问:“你们那儿是哪儿?”
叶乘凉抬头看了张大壮一眼,“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张大壮却有些执拗,“你是不是束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