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锐只是自顾自笑着看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哦!这却不清楚了。清卓,现下我已经出狱了,自会接手一切,你也别再操心了,且耐心等待便是。”
他既然已经安全,宁清卓自是安分应好。这番等待却不似之前一般煎熬,反而时时有惊喜。沈鸿锐出狱次日,三王爷便召集众文人学士,宣布免去悠竹居士竞选山长的资格,沈鸿锐继任西林书院山长。又过一日,便传来了沈大学士即将回京的消息。
这天,宁清卓正在云雾阁偏堂算账,见到沈鸿锐一脸凝重进来,很是意外:“我还打算恭喜你继任山长呢,你怎么沉着张脸?”
沈鸿锐见了她,眸中倒是有了些笑意,却是缓缓道:“清卓,昨日,悠竹居士在镇抚司天牢中自尽身亡。”
宁清卓一惊:“怎么回事?”
沈鸿锐便在她身旁坐下:“前些日子,你不是查到了丽娘么?廖主事犯了过错,心中愧疚,立时着手调查丽娘之死。他查到了些端倪,正打算找悠竹居士问话,却不料孙剑锋突然发难,将悠竹居士抢先抓捕。”
宁清卓皱起了眉:“我倒不知这一茬,竟是这么凑巧。”
沈鸿锐一声叹:“昨日,廖主事好容易得到圣上同意,去镇抚司天牢询问悠竹居士。可那悠竹居士只是咬定此事乃他一人所为。廖主事费了大力劝得他有些动摇,正打算再接再厉,却不料孙剑锋横插一脚,只道要提审悠竹居士,打断了廖主事的询问。本来双方约好今日继续,却不料昨夜,悠竹居士竟是自尽身亡。”
宁清卓便是一声冷笑:“于是,这也是巧合?”
两人互望,心思都在不言中。
为何丽娘在京城外住了许多天都没事,偏偏宁清卓一向孙剑锋追问,她就被人灭了口?
为何宁清卓陪孙剑锋这许多天,他丝毫没有费精力去查案,偏偏廖主事一寻到端倪,他就神奇般拿出了手稿做证据,抓捕了悠竹居士?
为何孙剑锋早不提审晚不提审,偏偏悠竹居士想要对廖主事说出真相,他就前来提审,当夜悠竹居士还“自尽身亡”?
一次巧合也就罢了,现下一而再再而三,怎么可能是巧合?!
陷害沈鸿锐之事,绝对与孙剑锋有关!
沈鸿锐见宁清卓皱着眉,便柔声道:“孙剑锋行事缜密,现下没了证据,我们也没法奈何他,但是往后,我们知道他的底细,总是心中警醒。”又嘻嘻一笑:“此番能安全脱身,还得了山长之位,也算是苦尽甘来,清卓,你也别皱着眉了,快笑一个!”
宁清卓撇他一眼,一声轻哼,拿了账本继续看。沈鸿锐便自个笑了起来:“父亲过几日便返京了,他给我来信,说要请你吃饭。”
宁清卓手便是一抖,毛笔在账本上划出一道长长墨迹:“他……他干吗请我吃饭?!”
沈鸿锐眨眨眼:“我也不清楚。”见宁清卓瞪眼看他,哈哈一笑:“许是知道你的所为后,想要嘉奖你一番?”
宁清卓自是不相信沈鸿锐的胡言乱语。她心里七上八下,可待到受邀之日来临,还是只能乖乖前去沈府。沈通和态度依旧和蔼,可宁清卓却愈发紧张,竟是有了些丑媳妇见公婆的拘束。所幸沈通和备了酒水相待,宁清卓灌了几杯清酒下肚,倒是放松了些。
酒过三巡,沈通和便开口道:“清卓,我前段日子上了个奏折,向圣上提请开放关外贩盐,朝廷从中抽取商税。圣上已经同意,让我着手办理。我见你天赋不俗,又爱国爱民,不如这个贩盐去关外的经营权,我便交予你,可好?”
宁清卓听见他说话,抿着口汤一直没敢咽下去,此时瞪大了眼,差点没一口呛出来。
——所以,当初沈鸿锐说的是真的?沈大学士此番请她吃饭,真是为了嘉奖她?!
关外缺盐缺粮,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些年关外多有敌兵来扰,多数便是为着抢盐抢粮。宁清卓早就觉得关闭盐粮互市不尽可取,可似她这种小人物,又怎能对朝廷大事指手画脚。但是现下,沈通和显然想要对这情况加以改善,并且以商税之利说服了圣上。
若是真由她负责盐去关外,将是多大的利润!宁清卓怎么也没想到,沈通和会把这天大的好处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丽娘在京城外住了许多天都没事,偏偏宁清卓一向孙剑锋追问,她就被人灭了口?
因为廖浩南为陈晋安通风报信了。
为何宁清卓陪孙剑锋这许多天,他丝毫没有费精力去查案,偏偏廖主事一寻到端倪,他就神奇般拿出了手稿做证据,抓捕了悠竹居士?
因为他早有证据在手,拖延不过是为了和宁清卓多多相处。至于“廖主事寻到端倪”,这话却是廖浩南自己说的。
为何孙剑锋早不提审晚不提审,偏偏悠竹居士想要对廖主事说出真相,他就前来提审,当夜悠竹居士还“自尽身亡”?
孙剑锋想让事情停留在悠竹居士这,保住陈晋安。他怕廖浩南会问出真相,这才打断询问。悠竹居士自尽当然是廖浩南干得!